“從古到今，朝代更迭，龍氣越來越強。一個朝代處於強盛還是衰落，對龍氣的影響不大。
只在異族入侵時，龍氣纔會被削弱。這您承認吧。”
妉華來到這方世界不久，發現了這片土地的特別之處：文明的具現化。
龍氣就是這片土地所形成的文明的具現化。
文明不斷，龍氣不滅。
人從野蠻到文明，是從放縱野獸性到剋制野獸性的過程。
處於文明下的人是睿智的，剋制的。
有時不免顯和過於溫和了。
讓人覺着是可欺的。
被異族入侵，實質是沒形成文明的野蠻文化對文明的入侵。
印地按的文明就被外來的野蠻文化給抹殺掉了。
就說這片土地上的事吧。
曾有過多次的異族入侵，但最終入侵者要麼被趕出去，要麼被龍氣文明所同化，成爲龍氣文明的一份子。
數百年前的外族入侵是龍氣遭受到的最大的一次劫難。
外族試圖用他們的文化來替代龍氣的文明。
他們製造出一條血龍，並不是他們不清楚龍所代表的意義，只是他們野心太大，想把龍都變成自己的所有物，想讓後世提到龍只會想到大卓朝，只會記得是大卓朝皇族創造出來的。
爲此他們強制性地銷燬、篡改了大量史料，貶低醜化前朝。
只是他們少的可憐的文化，匹配不了他們巨大的野心，血龍從出世起，註定長久不了。
所以血龍最終被龍氣同化。
外族不再是外族，都同化成了龍氣文明的一部分。
妉華能看清的事，龍氣的守護人只能比她看的更清。
“我知道。”古靖道長對龍氣再熟悉不過，“在道門的眼裏，龍氣代表着國運。”
“是嬀家人想要龍氣。”
“嬀家人……”古靖道長隨即想到了什麼。
“數百年前的事有嬀家的參與，製造血龍壓制龍氣的方法是嬀家提供的。”
古靖道長說道，“道門對此早有所懷疑，只是沒有證據不好憑空臆斷。另一方面，嬀家爲道門最古老的傳世之家，受到龍氣的庇護最多，說他們對龍氣下手講不通道理。”
“我要說，嬀家人個個成神了呢。”
“怎麼會？”妉華說的話太離譜，古靖道長不敢相信。
“現有的符篆都是經由嬀家人篡改過的。”妉華拿出一張紙符來，遞給古靖道長，“這是我畫的火符，用古法繪製的。”
古靖道長看了神色爲之一變，忙起身從屋子裏取出一張他畫的火符來。
兩張火符放在一起，能看出差別大了，兩張符上的符紋只有一半相同。
“你看，這幾道符紋。”妉華指着古靖道長畫的那張的一處，“對施放火術不起任何作用，是某個神的印記。
你們施放符篆的時候，需要念咒語，咒語是用來敬某個神的，咒語加上神的印記，施放符篆的過程就是向神敬獻你們的信仰之力的過程。”
妉華又指向她畫的那張，“我畫的這張，沒有神的印記，多的這幾道符紋，代表着以魂力爲引即可。”
幹說沒用，還是眼見爲實吧。
火符不好在屋裏放，古靖道長帶妉華來到了道觀後面的海崖上，這裏一大片都是光禿禿的岩石，又很隱僻。
古靖道長把雲瑞雲陽雲年三個弟子都叫來了。
“師父，我來施放吧。”雲陽自告奮勇。
“你呀，什麼事都愛搶個先。”單純的施放符篆是件簡單的事，古靖道長嘴上怪着，手裏把火符給了雲陽，“不許粗心大意。”
“放心吧師父。”雲陽拿着紙符，往遠處站了站。
他一手持着紙符，另一隻手結起印記，嘴上唸唸有詞，“……祝融爲尊，急急如律令。火起。”
紙符沒有反應。
雲陽又來了一遍，“……祝融爲尊，急急如律令。火起。”
他回頭看向古靖道長，“師父，不怪我啊，可能是火神不在家。”
古靖道長有些猜測，叫了雲瑞，“雲瑞，你來。”
“是，師父。”
雲陽也爽快，把火符給了雲瑞。
雲瑞掐訣念同樣的咒語，“……祝融爲尊，急急如律令。火起。”
火符飛出，當空燃起一個火球來。
沒有可燃之物的維繫，火球很快消散了。
妉華想了下，把她手裏的火球符也給了雲瑞，“這張也是你來施放吧，直接以魂力爲引，扔出來就行。”
雲瑞因爲不習慣不念咒，拿在手裏一會才扔了出去。
火符一出，燃起一個比方纔的要小一半的火球，也是很快消散了。
雲瑞有所思量，他剛纔只用了一點魂力，所以施放出來的火球小？“姚道友，能再給我一張做對比嗎？”
“行。”
雲瑞這次用了多一倍的魂力。
好大一個火球。
“雲瑞，你想把我當豬烤了！”離的近了點的雲陽抱頭鼠竄。
不用再多驗證，很能說明問題了。
“這個所謂的祝融神，不是真正的火神祝融，只是嬀家人假冒的。他們修煉的是神道，需要信仰之力進行修煉，達到長生的目的。
從無到有成就一個神位費時費力又費財，他們便假冒了已有的神位，竊取原神的信仰。他們建立了一個假的天庭。”
由信仰而來的神，更準確地說，應稱之爲靈。
一座山，爲人敬拜，由人臆想這山是由山神掌管，時間長了，可能會真的衍生出一個山神來。
要是在山神沒派生出之前，有一個人或魂魄過來，充當了山神給予信徒迴應，來自這些信徒的信仰之力就會落到這人或魂魄的身上。
這座山原本沒有神位，久而久之，這個人或魂魄就成了山神。
嬀家人可不有久而久之的耐心，他們竊取了已有的神位，祝融、龍王、雷公，等等，連玉帝都冒充，只要這個神的信徒夠多。
所以黑白無常說，嬀家人不歸他們管。嬀家人死後不入地府，都去了那個假天庭，自然不歸他們管。
古靖道長揹着手望着海面，沉默了好一陣子。
任誰學了一輩子的東西，被人告訴說是假的，是爲他人做了嫁衣，誰都不大容易接受。
相較之下，雲瑞三個接受的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