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咱倆的對話中，這個規矩，好像還是我先提及的嘛。”絡腮鬍子顯然根本就不把夏雪老公放在眼裏，“現在，你，你沒有女人麼？去，給我們幾個弄一頓豐盛的午餐來喫！”
“女人，這裏哪兒來的女人？”夏雪老公雖然在這裏多年了，但從來過的都承平日子，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他趕緊否認了有女人的這回事。
旁邊的老師傅也趕緊呼應：“這裏沒有女人，哪兒女人願意生活在這裏呢。之前嘛，他倒是有一房，天天捱餓，也就餓得跑了。”
“呵呵，你忽悠誰呢？”絡腮鬍子身邊的小鬍子接口道，“方纔，我還在外面看到了女人的衷衣。不，這些個不重要了，快把她叫出來，給我們兄弟們弄頓純牛肉喫！”
“牛肉沒有，只有我昨天去打回來的野兔肉。”夏雪老公道。小鬍子聽見有野兔肉，更加地高興了，“那，更加的好了。野兔肉，可是我們老大的最愛呢！”
他的這句話，把他老大也逗樂了。“是的，野兔肉，只是怕十隻八隻的，不夠我們哥幾個喫！”
夏雪老公回過頭來，看了看這麼幾個人：“你們是五個人？”言下之意，多了可能沒有，五個人的野兔肉還是有的。
絡腮鬍子哈哈大笑：“五個人，你看我們像只有五個人的隊伍麼？告訴你們，我們至少也還有七八個兄弟在後面呢。方纔，他們好像也發現了什麼野兔子什麼的，我們要幫忙，他們說不要。現在，他們正在後面追逐着野兔子呢。”
“哦，那樣的話，也就不夠了。”夏雪老公的心裏，更加地沒底兒了。五個人已經很難對付了，再來七八個，那不是要把他這巢穴端了的節奏呀！
“沒關係，別的肉也是可以的。比如什麼羊肉啊，鹿肉啊，獐子肉都是可以的！”絡腮鬍子看似很好說話似的。
夏雪老公再也沒有之前的強悍了。他分明看清楚了，這幾個人全他孃的都是亡命之徒！
他掀開帳篷的簾子，走了進去。進去一看，這才知道壞了。原來，他的老婆孩子，全部地蜷縮在了帳篷的角落裏。
角落的外面，只剩下張鐵牛一個人隱匿在羊毛叢中掩護。這個樣子怎麼可以，他趕緊對着妻兒揮了揮手，叫他們躲開。
夏雪還是猶豫着，她的老公道：“再不走，怕就沒有機會了。”
夏雪還在猶豫着：“去哪裏，這裏又沒有地方去。”她老公走了過來，在張鐵牛隱匿的羊毛叢後面踢了一腳，下面立即就露出成塊的木板來。
不消說，木板挪開，就是地洞了。這裏的沙子太多，隨便地往上面堆積些東西，他們也就可以暫時地藏身了。
阿文坐在母親的身邊，大眼睛裏透露着憤怒。他的女兒則在母親的懷抱裏叼着奶頭睡得正香。
夏雪老公看了幾眼，心裏不由得又是一陣的酸楚。夏雪嫁給他，已經吃了不少的苦，現在還要來承受這種危險！
“沒關係，有我在呢，不用怕。”張鐵牛從羊毛叢中露出眼睛，低沉地道，“兄弟，看在你招待我們的份兒上，今天兄弟我定然會捨生忘死的護衛你的家眷們。”
“謝了。”夏雪老公弄出野兔肉，走了出去。做飯的竈臺，看似在帳篷內，需要做飯時，是要移出去的。
外面的幾個人，都站在那裏一字排開，將老師傅堵在帳篷門口。老師傅淡定自若，就像是沒有發生什麼事似的。
那幾個漢子抽菸，他也就抽菸。別人抽菸鬥，他也就抽菸鬥。絡腮鬍子看了老師傅一眼，不禁笑了：“老東西，今年有六十了沒？”
地道的西北話，看樣子也不會很遠。老師傅也是甘州本地，距離這裏是有些個遠，語言還是通着的。
“呵呵，我是老了，今年已經五十九，明年就六十了。”老師傅道。
“屬鼠的？”絡腮鬍子突然說着說着，就笑了起來，“這可是個好屬相啊。”
“十二屬相，哪個不好呢？”老師傅冷冷地回敬道。在民間，老鼠過街人人喊打，他實在看不出這個人類四大害的老鼠有什麼好。
“你不覺得麼，十二屬相，老鼠還是排在第一位的呢！”絡腮鬍子振振有詞地道，“這就說明了一些了。不好的東西，怎麼可能排在第一位呢？”
老師傅只得苦笑着默認了。片刻之後，他也笑了出來：“這位大俠，我看你也是屬鼠的吧？”
絡腮鬍子猛然聽到，還沒想到別的。到了現在，他猛然地意識過來：“唔，是的，是的呢。我也是，我也是，我是比你小上兩輪的老鼠……”
“怕是隻有一輪吧。”老師傅的冷笑，更加地響亮了，“我是六十而耳順，你是五十而知天命了！”
絡腮鬍子之前一直看不上這個老師傅。到了現在，他才真正地知道，這裏的人個個都是人才，包括在那邊山丘上牧駝的那位。
“呵呵，老師傅，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呀。過獎了，過獎了，我虛度了四五十年，啥子也沒悟到，更不要說什麼天命了。”他的話裏，也有着不少的無奈和嘆息。
夏雪老公走了出來，將野兔肉往桌子上一放：“就這些了，一共是七隻野兔。昨天晚上，我們也吃了一些。今天的伙食，就全在這裏了，如果各位非要喫野兔肉的話……”
“哦，哦？”這回不是絡腮鬍子說話，而是他身邊的那個小鬍子。小鬍子個子不高，兩條眉毛倒掛，說話時表情還忒豐富，是個十足的表情帝。
“看吧，我的弟兄們，有不同意的了。”絡腮鬍子道。他這麼說話，完全地就是在吹牛。除了小鬍子和他本人，別人都在倚着馬背休息。
“那也沒有辦法了，肉食都在這裏了。如果還喫不飽，家裏能有的，就只剩下饢了。另外，野兔肉用來一大鍋肉湯，還是可以的。”夏雪老公道。
“是呀，喝肉湯也是可以的麼？”小鬍子突然應道，“不管了，我先要去打一大壺水裝起來。”
小鬍子已經看到了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