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已經是三個小時後了。天色再也阻擋不住地大亮了，不少的客人也醒了過來。
“哦耶，下面是斡羅斯的大草原呢，好好看吔！”有個男生，至多也就十三四歲的光景。
他的這一呼喊，驚醒了好多半睡半醒的人們。
有不少的女生都甦醒了過來。人們紛紛地拿出手機，對着舷窗下面仔細地拍攝着。
有個女生是這麼表述的：“啊哈，斡羅斯的大草原，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嫁到這裏來！”
她的旁邊，應該坐着她的男朋友。聽到了這樣直白的表述，男生顯然是不高興了：“如果這片大草原上沒有一個人願意接收你呢？”
他是在反問，他是在將皮球踢還給了那個口無遮攔的女生。沒想到的，他身邊的女朋友聽到了，不僅沒有生氣，還開起了玩笑：“那，那我就嫁給這一大片的斡羅斯的大草原。”
“好了，好了。”男生好像是生氣了，“如果你愛上了這片草原，呶，我這裏敲出個孔，你現在就跳下去吧。”
說話間，他還就真的用拳頭去擂旁邊的舷窗了。自然，他是擂不動的，還是將旁邊的乘客們嚇了一大跳！
“不要激動，不要激動了！”有個大爺，至少也有六十幾歲的年紀了。他看到了這個男生的衝動，先對着那個女生髮起了飆，“我說這個女生，你不能這麼地刺激他呀！”
女生也害怕了起來。她開始央求男朋友了：“我，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你，你怎麼就相信了呢？”
“你，就是個爛貨，你這個人，我要是回去了，第一件事就是要先休掉你這個不要臉的！”男生的話，似乎也是真正的動怒了。
他焦躁的火氣，還是下降了一些。至少，他不再有過激的舉動了。一時間，客艙裏面幾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女生的身上了。
有個女生，就坐在他們的身邊，開口開始譴責了：“我說這位小姐姐，你說話時，口上積點德還好啊！”
“我，我……”女生方纔的激越再也沒有了。她心裏也總算知道了件事情，她的這份姐弟戀，是到了應該告別，應該說Byebye的時候了。
愛就大聲說出來，不愛就大聲地喊出來。
這一向是兩個人愛情的圭臬。蓋麥爾也看了一陣子這邊的騷動，對着許林嫣然一笑。
許林攬住了她，叫她在懷抱裏停留下去。此刻，飛機突然開始了轉彎。由於氣流較大，飛機開始在萬米的高空中動搖起來。
蓋麥爾也是激動起來了。她一頭從許林的懷抱中掙脫出來了，道：“許先生，我告訴你，這一轉彎，就是機場了。”
“你這麼篤定？”許林問道。
“那個，當然了。”蓋麥爾道，“在機場工作前，我飛了至少五百次的航班。其中，往飛牛國飛了一共三百多次，就是這道航線。”
許林不禁嘆了口氣：“那，你可真的就是這道航線上的天山童姥了。”口上是這麼說，他的心裏，也涌出另一個疑問來：蓋麥爾，你多大了？
這是個說疾不疾，說徐不徐的問題。不過，一旦想起來，他就真的放在了以上。雖說心中也有個聲音在抗爭，但隨即就沒有下文了。
“這是個祕密呀。”蓋麥爾的俏臉一紅，就不向下說了。她側過了臉，留給許林一個美麗的側面。
布哈拉地帶的人種，都是粟特人的後代。他們在華夏的古代，也有個相當熟悉的名字：胡人。
胡姬日當壚，曾經迷醉了多少大俠和文豪。許林想到了這裏，不再去追問了。他的手裏，還攥着蓋麥爾的纖纖玉手，他捏了一下子。
蓋麥爾沒有反應，他又捏了一下，對方還是不爲所動。他回頭一看，蓋麥爾深邃的大眼睛裏，已經泛起了淚花。
許林知道，他這回闖禍了。於是，他試着去拉蓋麥爾的手，不過被拒絕了。蓋麥爾抽回了手，不再理他了。
她努起了嘴巴，許林的心情頓時就消沉下去了。飛牛國到了，蓋麥爾身後的那兩個尾巴，好像還睡得死死的，沒有反應。
許林想要下去走走，蓋麥爾不計前嫌，小聲地警告道：“小心後面的那兩個尾巴。”
“他們睡着了。”許林回覆道。
“不可能吧，這種人，怎麼可能會真正睡着呢。”蓋麥爾道，“要睡的話，也要留一個人不睡呀。”
她的邏輯自然是有道理的，許林也同意了她的想法。他起身時，特意將座位開得吱吱作響，以期引起對方的注意。
那兩個傢伙別說注意，連動作都沒有一下。遠遠地看去，好像對於他們的離開是默許了。
“那咱們就出去吧。”蓋麥爾坐了這麼久，也是想要下去呼吸口新鮮空氣的。再說，女孩子似乎比男生更需要運動。
兩個人隨着大傢伙向下走了出去。出了航站樓，就看到了偌大的一大片草原。蓋麥爾笑了起來：“那個要嫁給大草原的女生呢？”
許林提醒她：“不要去嘲笑人家了。”
他的話，自然也是有道理的。不過，在這個時候，卻是沒有道理的。那邊的兩個女生，已經是在唧唧歪歪了。
“那個要嫁給大草原的女生呢？”她們也在糾結着這件事。
“死了吧。”另一個女生，徑直地給出了這個答案。雖然明知道是說笑，許林還是朝那裏看了一眼。
蓋麥爾根本就沒有看，她也是個女生。女生們的小把戲，她是心知肚明，不動聲色的。
“過來了，過來了。”說人家死了的那個女生，還首先發生了人家，“咱們要不要去問一下話？”
“不要了吧。”另外的那個女生，還是冷靜得多，“人家剛跟男朋友吵了架，咱們就在這裏打人家的秋風，不好吧。”
“什麼叫打秋風？”那個女生道，“咱們又沒嘲笑她。”
“沒有嘲笑，只是想拿人家開涮。你肚子裏的那些個小把戲，別以爲我不知道！”另外的那個女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