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別勝新婚。
這一夜，阿曼達就像颶風中的一葉扁舟，在經驗豐富的船長操弄下，於無盡的驚濤駭浪中起起伏伏，乘風破浪。
風暴總會過去。
翌日，秦戰依舊早起，先上頂樓觀景天台採炁，再去三樓健身中心長跑，並不出預料的碰到了同樣晨練的黑哥。
“早。”
“早。”
招呼一聲，兩人各自訓練。
黑哥打量了一眼，卻見秦戰面色平靜，既沒有首戰告捷的鬆懈，也沒有創造紀錄的喜悅。
他忍不住問：“秦，剛打完比賽，你不打算休息一段時間嗎？”
秦戰調慢速度，疑惑道：“爲什麼要休息？”
黑哥無言以對。
秦戰想了想，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昨天我打的很不盡興，所以我問邁克，他有沒有遇到跟我一樣的情況。”
“他告訴我，這就是職業拳擊。”
“我的對手未必強大，但我必須做好準備，永遠不給任何人機會。”
“我認爲他說的有道理。”
說罷，他調快速度，繼續奔跑。
黑哥楞了幾秒，臉上露出笑意。
……
酒店不比遊艇，沒有統一的起牀時間，所以於蓓這次沒能等到秦戰。
不過八點半剛過，秦戰還是站在房間門口大聲嘲笑那些晚起的同學，並用滿身汗水解釋了自己沒在屋裏的緣由。
“睡什麼睡，起來嗨！”
他挨個房間敲打：“生前何須久睡，死後自當長眠，哥帶你們再跑一萬米，少年強則中國強，騷年們，起牀啦！”
同學們纔不慣着他，枕頭、襪子、鞋飛的滿走廊都是，砸的那廝抱頭鼠竄。
過了一會兒，於蓓打開房門。
門外空無一人，只有一份早餐和一張卡片，卡片背面有張紙條，字跡歪歪扭扭。
「小蓓」
「這幾天很忙，實在沒時間陪你們，你和健哥他們一起回吧」
「我給你辦了張射擊卡，算是送你的聖誕禮物。安全感這東西是自己爭取的，自身足夠強大，自然不會恐懼。」
「趁寒假練練槍，不怕累的話再練練功夫，有不懂的儘管問我，需要幫忙也隨時找我，別忘了，我是你哥。」
於蓓噙住下脣，無聲啜泣。
她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她多了一個可以信任的哥，卻失去了更進一步的機會。
……
另一邊。
騷擾完同學，秦戰又去了趟餐廳，給阿曼達和千代、以及他自己打包早餐。
他不確定會不會有早起或者徹夜未歸的同學，所以能避則避，儘量給於蓓留顏面。
“千代，你和姐姐出去玩吧，注意安全。”
秦戰邊喫邊安排：“九點我要跟艾爾開個小會，十點半拜訪米歇爾常務副市長，下午訓練，晚上才能陪你們。”
小姑娘乖乖點頭。
阿曼達垂下眸子，沒說什麼，一夜風雨後，她的神色有些慵懶，眼角眉梢卻滿是春意，以及一絲淡淡的失落。
一別兩月，她發現自己跟不上秦戰的節奏了。
不僅牀笫間越發熟稔，說話做事也越發乾脆，雖然卸下面具還是喜歡碎碎念，但一談到正事就立馬變了個人。
就像他的拳頭，不動時風和日麗，一旦動了，便是疾風驟雨。
……
上午九點，秦戰來到齙牙房間。
“統計結果出來了。”
齙牙調轉筆記本，秦戰被屏幕上花花綠綠的圖表晃的一陣頭大，直言道：“看不懂，你就說我能賺多少錢吧。”
齙牙嘴角抽搐：“秦，這是影響力估算表，不是收視率分成表。”
秦戰更頭大了。
齙牙知道這是所有拳擊手的通病，當下大概解釋了一下。
影響力估算表，是從多個角度估算某個拳擊手的影響力和號召力的預計，包括收視率、轉化率、調查問卷等。
比如秦戰有一千六百萬粉，結合去年同一時段的收視率，套用固定公式，就能算出粉絲和付費觀看的轉化率。
再比如用賽後三天的粉絲數減去賽前粉絲數，乘以係數，就能大概得出這一戰增加的粉絲數。
此外在賽後一段時間，主辦方或媒體會以贈送小禮物等方式邀請觀衆填寫調查問卷。
比如年齡、性別、是多少年的拳迷，最喜歡的拳王是誰，對本場比賽的看法，以及誰在今晚表現最好之類的。
這些數據未必精準，但足以供人蔘考。
“所以你還是告訴我結果吧。”
秦戰不甚在意的道：“如果這是期末考試，從F到A+，我的成績是什麼？”
“A+！”
齙牙毫不猶豫：“能拿全額獎學金、甚至被學校邀請做學術演講的那種！”
“還不錯。”
秦戰聳了聳肩，平淡的讓齙牙一陣無語。
“秦，別這樣。”
他耐心科普：“影響力估算表是行業通用的評估依據，直接關係到你的出場費和分成，以及你被邀請的機率！”
這麼牛x？！
秦戰眼皮動了一下，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這玩意兒再重要，跟他有什麼關係？
以「梅威瑟打人」爲契機炒話題、蹭熱度，勾搭泰森送助攻，請一衆拳王召開簽約禮，這都是齙牙策劃的。
他只是個拳手，只負責擂臺之上的盡情揮灑。
增加影響力、促成比賽，這是推廣人的工作！
想到這，他斜眼看向齙牙：“所以，你想說什麼？需要我誇你工作乾的好？”
齙牙嘿嘿一笑。
推廣人就像中介，時刻體現自己的重要性才能防止客戶被別的賤貨搶走，特別是秦戰這種潛力無限的大客戶。
“秦。”
他正色道：“前臺告訴我，昨晚奧斯卡問過你的房間號，相信我，他是個騙子……”
“你等會兒。”
秦戰一臉疑惑：“奧斯卡找我？我電影還沒立項呢。”
齙牙神情一怔，楞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我說的是奧斯卡.德.拉.霍亞，不是電影藝術與科學學會的頒獎典禮！”
“靠，白高興一場。”秦戰沒好氣：“下次你說姓就行了，霍亞找我幹嘛？”
“搶人！”
齙牙咬牙切齒：“他退役後開了家金童推廣公司，蘇爾.阿瓦雷茲就是他的簽約拳手，但是相信我，他是個騙子！”
秦戰無奈搖頭。
齙牙就像個擔心男人出軌的小媳婦，整天疑神疑鬼，看誰都像是勾搭他男人的妖豔賤貨。
“放心吧。”
他安慰道：“我沒接到霍亞的邀請，就算接到了我也不會跳槽，不管是他還是阿魯姆。”
齙牙大驚：“阿魯姆又找你了？相信我……”
“他是個騙子！”
秦戰替對方說出的臺詞：“我只是打個比方。艾爾，你能換個詞兒嗎？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可他真的是騙子。”齙牙很認真的說完口頭禪。
秦戰跟渣男似的敷衍：“對對對，他們都是騙子，我一定不會跟他們鬼混的，現在，告訴我昨晚的收入，OK？”
“OK！”
齙牙很開心的打開另一張表，秦戰掠過那些亂七八糟的計算公式，直接看向結尾。
“42363.66？”
他不可置信的又數了幾遍，隨後勃然大怒：“四萬二？！”
“你確定那個小數點切實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