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實在害怕，那個女人會用蠱毒，還會控蛇，她會不會給我下蠱蟲，會不會放蛇咬我？”馬氏說着，渾身都在顫抖：“以前我的院子裏就有蛇。”
馬氏說着，整個人都有些崩潰了。
她自幼就怕蟲蛇，現在根本不想見到那個冒牌貨，生怕她對付自己。
“那母親就回去吧，正好回去好好養一段日子。”羅毅嘆了口氣道。
“好。”馬氏聽了之後頓時放心了，起身便想往外走。
“母親。”羅毅卻叫住了她，低聲道：“母親，父親平日裏和邕王有什麼來往嗎？”
“邕王？”馬氏下意識搖了搖頭：“好像沒什麼來往，他從未在我面前提起過邕王。”
“兒子知道了，母親就當兒子沒有問過此事，千萬別在父親面前說漏嘴了。”羅毅搖了搖頭道。
也是他想多了。
父親這些年越發瞧不上母親了，很少在母親屋裏歇息，有時候好幾日都和母親說不上一句話，他有什麼祕密，怎麼可能告訴母親？
“毅兒，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馬氏連忙問道。
“沒有。”羅毅笑着搖了搖頭。
馬氏卻覺得自家兒子有些不對勁，她仔細想了想，的確沒有聽自家老爺在她面前提起過邕王。
恭王倒是提了好幾回。
馬氏搖了搖頭，正想掀開簾子出去，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母親。”羅毅見她回過頭來，心中一動。
莫非母親想到了什麼？
“我想起來了，恭王是那個女人的孩子。”馬氏咬了咬牙，一臉憤恨道。
“哪個女人？”羅毅一愣。
“童秋玉。”馬氏說着，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時隔多年，我都差點把這個女人忘了。”
“童秋玉……”羅毅望着自家母親，試探道：“母親說的是忻貴妃？”
“不是她還有誰？”馬氏眼中帶着濃濃的嫉妒和不甘：“她和你父親是同鄉，青梅竹馬長大，如果她沒有進宮當宮女，那肯定就嫁給你父親了。”
羅毅聽了自家母親的話後，腦子裏嗡嗡作響。
馬氏坐了下來，深吸一口氣道：“忻貴妃和父親是同鄉，就住在一個村子裏，兩家比鄰而居，他們一塊長大，青梅竹馬，只是後來……她進宮當了宮女，得到了皇上的寵幸，生下了二公主和邕王……”
“母親怎麼會知道這個祕密？”羅毅真的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父親什麼都不願意與母親說，或許……是母親弄錯了。
“我和你父親剛剛成親那兩年，他偶爾還是會與我說一些事兒的，特別是他初入官場，仕途不順那兩年，一旦喝醉了酒，就會在我面前不斷囉嗦，這事兒……自然是他醉酒後說出來的。”馬氏說着，沉聲道：“你可別往外傳，若是讓人知道你父親曾經心儀皇上的女人，哪怕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多年了，咱們也吃不了兜着走。”
馬氏說完之後，心情愈發不好了。
先是一個南疆侍女，又來了一個忻貴妃……
這樁樁件件傳出去，他們羅家都死無葬身之地。
“那……那齊新……會不會是……父親的兒子？”羅毅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把這話說完了。
馬氏聽了之後呆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毅兒，你是嫌自己命長嗎？居然敢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險些嚇死母親了。”
羅毅苦笑道：“兒子也是擔心。”
“你這擔心是多餘的，忻貴妃生齊新的時候，你父親還是個窮秀才呢，連京城都沒有去過，齊新怎麼可能是……”馬氏根本不敢說出那幾個字。
“反正不可能，你別胡思亂想。”馬氏拍了拍自家兒子的肩膀，低聲道：“大皇子齊新我見過，和皇上還是有三分相似的，當然了……和童秋玉那個女人長得更像，他和你父親半點瓜葛也沒有，你別自己嚇自己。”
羅毅聽了馬氏的話後，長長鬆了口氣。
不是就好，不然他肯定會撐不住的。
“羅毅，這事兒千萬別往外說。”馬氏握着兒子的手說道。
“母親放心吧，兒子知道了。”羅毅連忙頷首。
“我打算回京城後，去你外祖父家住一段日子，正好你外祖母身子有些不爽利，我伺候她一段日子再回羅家。”馬氏說着，咬了咬牙道：“那個南疆女人一日沒走，我就不回去了。”
和一個會玩蠱蟲和毒蛇的女人住在一個屋檐下，她會忍不住發抖的。
“母親，那女人九月就要嫁給齊澈了，母親總不能一直在外祖家住到她出嫁以後再回來。”羅毅滿臉苦澀道：“女兒出嫁，做母親的不聞不問，母親覺得這合適嗎？旁人會怎麼議論我們羅家？”
馬氏聽了後臉色有些蒼白：“我知道，我不能這麼做，可我就是害怕……”
她一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會浮現出到處爬滿蟲蛇的場景，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渾身也忍不住顫抖。
“母親放心吧，她不敢對您動手，兒子到時候會多派些人保護母親，等她嫁出去了，咱們羅家就會恢復平靜了。”羅毅望着自家母親，低聲安慰道。
“不行，她不能從我羅家嫁出去，她的身份若是被揭穿，那我們肯定會被問罪抄家。”馬氏有些激動道。
“這事兒子來安排，兒子會竭盡全力阻攔她出嫁。”羅毅連忙說道。
馬氏心中雖然不安，可聽了兒子的話後，好歹穩住了。
“那我回去了。”馬氏低聲道。
羅毅鬆了口氣：“我送您。”
把自家母親送出去後，羅毅坐到了窗邊的羅漢榻上，望着窗外的楊槐樹發了好一會兒呆，直到下起了雨，他才醒過神來。
他現在擔心的是雲滿南疆聖女的身份嗎？
不！
他擔心的是他家父親。
父親一旦造反失敗，整個羅家都灰飛煙滅了，後面的事兒也不用他操心了。
“我要怎麼做才能阻止父親？”羅毅心中焦急無比。
他不可能跟着父親和邕王同流合污的。
再說了，靖王現在如日中天，父親和邕王哪怕拼盡全力，勝算也不到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