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聞言低聲道：“這老頭子想找我瞧病，我從前和他有些過節，所以……不想搭理他，沒想到他居然讓人帶着他翻牆而入，我還沒來得及把人趕出去，你們就進來了。”
李嬤嬤說到此，笑道：“靖王武功挺高的啊，屋裏藏了人都能發現。”
葉珍珍聞言笑道：“祖母別生氣，反正屋裏都是自己人，絕對不會有什麼閒話傳出去的，王爺之所以把人揪出來，大概是怕有人想對祖母您不利。”
李嬤嬤聞言笑着點了點頭。
她對齊宥這個外孫女婿倒是很滿意。
如果她家珍珍能恢復身份，給齊宥做正妃就好了。
如今聽皇帝一會兒賜個正妃給齊宥，一會兒賜個側妃給齊宥，李嬤嬤很擔心葉珍珍的將來。
“祖母，我記得以前我曾問過祖母，爲何惜妃娘娘那麼不待見您，您卻對惜妃娘娘很好，您和我說……”葉珍珍說到此微微一頓，臉上露出了笑容：“您和我說，您與惜妃娘娘的父親杜太師私交甚好，受他之託照應惜妃娘娘。”
可方纔祖母卻說，和杜正倫有過節，所以不想替人家治病。
這話忽悠忽悠別人還好，忽悠她是行不通的。
而且，杜正倫看着雖然挺瘦的，但葉珍珍瞧着他應該沒什麼病。
杜正倫找她家祖母，十有八九不是爲了治病。
李嬤嬤聽了葉珍珍的話後微微一怔，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今日來找嬤嬤，是想說說我的身世，其實我幾日前就想來找您了，只是那時候吐得厲害，不想出門，今日舒服了，便忍不住想問問嬤嬤。”葉珍珍柔聲道。
她也可以明日再來，可就是忍不住。
“丫頭，你的身世我說過多次了。”李嬤嬤連忙道。
“祖母，您之前給了我師祖留下的醫書，我在那上頭找到了好幾種驗證血脈的方法，我取了惜妃和我的血，用了其中準確度最高的一種法子驗證過了，您猜結果是什麼？”葉珍珍笑着問道。
李嬤嬤聞言手裏的茶杯都險些掉到了地上。
“嬤嬤知道結果，對嗎？”葉珍珍笑道。
“珍珍。”李嬤嬤看着葉珍珍，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這丫頭太聰明，太能幹了，她藏了多年的祕密要藏不住了。
今日是隻告訴她一部分，還是都告訴她呢？
“祖母就別瞞着我了，我是惜妃和陸深的女兒，外頭那個人，杜太師，他是惜妃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外祖父，對嗎？”葉珍珍低聲問道。
“是。”李嬤嬤點了點頭。
沒辦法，實在隱瞞不下去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葉珍珍永遠不知道這個祕密，好好當她的靖王側妃就好。
知道了這許多祕密，人的心事也多了，也沒有從前快樂了。
“那祖母您呢？我外祖父天黑以後出現在了嬤嬤的屋裏，嬤嬤不僅照顧惜妃，還把我當親孫女一樣撫養長大，最要緊的是……我當初爲何沒死？是嬤嬤您救了我嗎？是什麼原因讓您冒着被砍頭的風險救了我，嬤嬤到底是我什麼人？”葉珍珍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李嬤嬤聞言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和杜正倫的關係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我之所以幫你們母女，也是因爲他的關係，我年輕時候曾和他有一段情，只是後來有緣無分。”
“祖母您還是沒有說實話。”葉珍珍說完站起身來：“我親自出去問他老人家。”
李嬤嬤聞言臉色大變，一把拉住了葉珍珍，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丫頭，你真的很厲害，罷了罷了，都告訴你吧。”
葉珍珍聞言笑了。
李嬤嬤如果真的只是因爲和杜正倫年輕時候有過一段情就照料惜妃和她，她是不信的。
只有笨女人才會這麼做。
正常的女人會對心愛之人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好嗎？
李嬤嬤顯然沒有這麼笨。
“惜妃其實是我和杜正倫生的，你是我的外孫女。”李嬤嬤拉着葉珍珍的手，嘆了口氣道。
她掩藏了多年的祕密，今日都公開了。
葉珍珍聞言深吸一口氣，許久都沒能說出半個字來。
她來的時候還沒敢往這方面想，直到在李嬤嬤屋裏發現了杜正倫，她才問了李嬤嬤，沒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
“這麼說……您是我的外祖母。”葉珍珍顫聲問道。
“嗯，要不要再取惜妃和我的血，你查驗一番？”李嬤嬤柔聲問道。
“不用。”葉珍珍低下頭，不想讓自己掉眼淚。
李嬤嬤卻一把摟住了她，顫聲道：“珍珍，你是我的外孫女，是我的心頭肉，只是外祖母沒本事，只能讓你當個宮女長大，外祖母……”
“不。”葉珍珍打斷了她，抹了抹眼淚道：“如果沒有您，我早就死了，是您救了我，把我養大，外祖母……”
“好孩子。”李嬤嬤做夢都想聽葉珍珍叫她一聲外祖母，今日總算如願以償了。
“孩子，你的身世你也知道了，當初我爲了救你，費了很多心思，如果不是我動作快，你就死了，所以……爲了保命，你的身份不能被揭穿，知道嗎？”李嬤嬤拉着葉珍珍的手，低聲道。
“嗯。”葉珍珍點了點頭。
“你如今有孕在身，不能大喜大悲，來，把眼淚擦乾。”李嬤嬤連忙安慰葉珍珍。
與此同時，宴息室裏，齊宥和杜正倫大眼瞪小眼已經很久了。
小丫鬟的茶水都換了幾次了。
“杜太師，時辰不早了，太師也該回府歇息了，本王派人送太師回府。”齊宥看着杜正倫，笑着說道。
李嬤嬤雖然只是葉珍珍認的祖母，但在齊宥心裏也是自己人，這杜正倫大半夜的躲在李嬤嬤屋裏，傳出去像什麼話？
可偏偏人家就不走了，齊宥如果不是看在對方是個風燭殘年老頭子的份上，早就把人趕出去了。
“不必勞煩王爺了，老臣是來找李嬤嬤瞧病的，這還沒有把脈，還沒有開方子呢，不急着走。”杜正倫笑道。
他當初離開京城的時候，齊宥還是個三歲稚童呢，只是宮宴上見過一次，回來之後，在朝堂上也沒見兩回，所以沒有過多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