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笑着貼過去要親他的談舟一怔：“……什麼？”
“……”晏欺腦袋“嗡”了一聲，在談舟詢問的眼神掃過來的瞬間，彷彿要將他不宣於口的的感情瞬間點燃，衝動與後悔就在一念之間，他下意識的想後路退縮，卻偏偏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徹底晃了心神，“……我，我說，我們在一起吧……”
他聲音小得差點淹沒在煙花聲裏，談舟卻偏偏聽得一清二楚：“……什麼意思。”
晏欺一臉血色，緊張無措得差點找不到聲音：“就……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談舟看着他，晏欺滿臉通紅差點想挖坑把自己埋進去，開始後悔自己這張管不住的嘴怎麼這麼唐突衝動，已經胡思亂想談舟拒絕以後自己的退路應該怎麼收場。
可談舟卻張了張嘴：“……我不明白。”
“我……我都說到這份上了，你，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晏少爺一着急嘴又快了一步，上一秒還在打退堂鼓想退路，下一秒還來不及思考，就吼了出去，“我，我說的在，在一起……在一起當然是，是談戀愛的在一起！不然還能是哪種在一起！”
談舟瞳孔一震，又倉促低頭盯着手中噠噠噠響的煙花：“……煙花快放完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晏欺呆住，什，什麼意思？
……談舟拒絕他了？
晏欺面色慘白，即便他之前也想象過無數種可能，可當他一點心裏準備都沒有，就這麼在氣氛使然情動之下脫口而出時，得到的卻是談舟漫不經心漠視的態度，眼睛剋制不住通紅了起來：“談舟……”
“……回去了。”談舟沒擡頭。
晏欺眼睛越來越紅，看他從自己眼前走過，猛地從身後抓住他手腕：“談舟……”
談舟頓了頓，頭也沒回地笑道：“我們出來多久了？天都這麼黑了，上邊風還這麼大，我們快點回去吧。”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晏欺猩紅着眼睛，努力剋制的聲音都在顫了顫，“你……你爲什麼不理我剛剛說的話……”
談舟背對着他：“……什麼？”
“我，我說……”晏欺紅着眼睛深吸一口氣，沙啞的聲音顫抖道，“我們在一起……不行嗎？”
談舟聲音淡如止水，聽不出波瀾：“我們不是經常在一起麼？你還賴在我公寓住下了。”
晏欺紅着眼語氣激動道：“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談舟原本就白皙的臉在冷冷的月光下，又蒼白了幾分，聲音不易察覺地抖了一下，很快又被他努力壓制藏在所謂的“風平浪靜”之下，“先回去了，有什麼話改天再說，說起來，我外婆今天應該做了不少糕點，我們回去嚐嚐。”
他輕輕從晏欺手中收回自己的手腕，背對他順着瞭望塔的方向走，被他藏在衣服下的手指都在發着抖。
晏欺呆了呆，盯着他的背影，紅着眼睛氣急敗壞就吼了出來：“談舟，我喜歡你！！”
談舟瞳孔一縮，腳步頓了下來：“我知道，我也喜……”
晏欺打斷他：“不是你想的那種喜歡！！”
瞭望塔上的風吹得更猛烈，談舟的頭髮都亂了，消瘦的身體僵在冷風中，直到渾身被凍得哆嗦一下，談舟才生澀地找到聲音：“……你說，你喜歡我？”
他輕飄飄的語氣讓本不安的晏欺更難受，紅着眼就氣沖沖地吼了出來：“對，不行嗎？！我喜歡你啊，我喜歡你！我就是發了瘋一樣喜歡你！不可自拔，不可以嗎？！”
空氣再一次陷入沉默，談舟筆直站在前邊的身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輕輕搖晃了一下很快又站穩，彷彿那一瞬間只是錯覺。
“談，談舟……”晏欺氣沖沖吼過後，又蔫巴巴了下來，茫然又無措地紅着眼乾站着，“你，你說說話……”
晏欺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道：“你不討厭我的……對嗎？”
談舟垂着眼皮，說話有些艱難：“……不討厭。”
這回答晏欺並不意外，可卻不是他想聽的，一想到談舟拒絕他，不喜歡他，甚至都刻意忽略不談這件事，他就是委屈壞了，理不直氣也壯地吼道：“那你爲什麼不喜歡我？！！”
“……”本就凌亂的談舟又被他喊得懵了一些。
晏少爺心裏更加難受了，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底氣不足道：“我他媽……我，我也知道我自己問題很多，可是……我會認真對你好的……你，你就不能試着跟我在一起一下？”
談舟態度讓他沒底，更不敢把話說滿，可即便這樣，談舟還是沒說話，他委屈又着急：“你他媽喜歡我一下會死嗎？！！”
談舟：“……”
晏欺紅着眼道：“你說話啊！”
談舟清了清嗓子，卻啞得很：“……說什麼？”
“說，說什麼……”晏欺紅着眼蔫巴巴地看着他，越看越委屈難受，被問懵了，暈乎乎過後，沙啞道，“……說你喜歡我。”
談舟垂下在兩側的手指顫抖地蜷縮，他悄悄吸氣地閉上了眼睛：“……我喜歡你。”
晏少爺不覺得開心，眼睛反而更紅了：“……騙子。”
談舟：“……”
“我讓你說，你就說，你當自己是機器人嗎？”晏欺紅着眼道，“別人要讓你說喜歡他，你是不是也會說？！”
“……”談舟抿了抿有些乾燥的嘴脣，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冰冷的寒風吹的，他只覺得腦袋昏沉沉的，來不及思考，一切都變得混亂無比。
他漫長的沉默讓晏欺眼睛越來越紅，即便他一直都沒什麼底，要是有底，早就說了，何必拉扯到現在，可之前怎麼想的，跟實際上真發生的又是兩碼事。
“談舟……”晏欺心難受的要命，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你一點也不喜歡我嗎？”
談舟的聲音輕得彷彿瞬間能消失在風聲裏：“……哪種喜歡？”
晏少爺一口氣差點上不來，簡直想哭給他看，猩紅着眼睛沙啞道：“當然是能上船的那種喜歡！！！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是……是談戀愛的那種喜歡，想要佔有你的那種喜歡，還想要……你也喜歡我的那種喜歡……我想跟你談戀愛！我想做你男朋友，而不是做你的朋友！！”
這些話說出來的瞬間，晏欺腦袋都一陣暈眩，一直以來沒有勇氣說出口的話就這麼吼出來，他人都有點懵了。
“你不可能……不可能對我，對我……”他紅着眼呆呆地看着談舟，舌頭打結似的，難以啓齒，憋了一會才顫聲道，“不可能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