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蘭的意思是把一切事情都委託給那位金律師。
溫妤下意識聯想到,她們之間應該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
“好,找時間見面談吧。”
她放下手機,緩緩嘆了口氣。
時間的推移並沒讓她忘記當年的傷痛,可李秀蘭或許已經記不清她爸的樣子了吧。
現在該着急的人不是她。
這一夜,溫家別墅燈火通明,李秀蘭把金律師和公司的會計們都請到了家裏,連夜商量對策。
李心穎擰着眉頭,看着一摞摞資料,惱火的說,“只能把房子過戶到她名下?萬一她反悔怎麼辦!”
這棟房子的市值可遠不止六百萬。
她們之前也只是想誘導溫妤,才說要賣房子……
“現在只有這個辦法了,也不知道誰給那個小賤人出的主意!”李秀蘭哼了聲,轉而看向金律師,“這次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金律師溫和一笑,“雲先生已經吩咐過了,我們會把事情辦妥當。”
溫靜茹一直在溫家觀察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她端着紅茶從廚房出來,笑眯眯的招呼着,“喝點熱茶吧。”
說起來,溫靜茹現在是這個家裏,唯一一個姓溫的人了,卻不得不看着幾個外姓人,算計着這個家的一切。
她心裏默默嘆了聲,小妤,你該來親眼看看這些人可憎的面目。
金律師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走到溫靜茹面前,“我能不能再跟你瞭解一下,關於溫建國先生的事。”
溫靜茹一怔,點了點頭,“可以……”
……
第二天午休時間,溫妤接到了這位金律師的電話,約她見面細談。
見面地點就約在厲氏集團樓下。
溫妤一進去,就看到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落地窗邊,桌上還擺着筆記本電腦和錄音筆。
她在網上搜索過有關這位金律師的信息。
不過三十歲出頭,已經是海城市出名的大律師了,最擅長處理遺產糾紛類的委託。
奇怪的是,溫妤覺得他的長相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兒見過。
“溫小姐,請坐。”金瀚站起來,態度很溫和。
溫妤回以微笑,但心裏仍保持着警惕。
至少從目前的來看,這位金律師可是李秀蘭那邊的人。
來之前,她心裏也沒什麼把握。
“溫小姐下午還要上班吧?那我們就直接步入正題。”金律師把文件推到溫妤面前,“溫建國先生意外過世後,溫家別墅還是在他名下,盤山區的那塊開發地也是一樣。”
“不同的是,溫建國先生在去世之前,留下了一份遺囑,指名由溫小姐繼承那塊開發地。”
聽着他的話,溫妤皺眉反問,“你說,我爸是意外過世?”
“是的,這是我們從致和醫院取得的診斷書。”
金律師像是有備而來,直接把診斷書拿了出來。
不可能!
溫妤掃了眼那份診斷室,情緒無法平靜。
是李秀蘭挪用了她爸的手術費用,才導致了他沒法接受治療……根本不是他們所說的意外過世!
那個瞬間,溫妤明白了。
他們打的是什麼主意。
想借由房子過戶這件事,掩蓋她爸過世的真相。
溫妤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金律師,我覺得你掌握的資料有造假的嫌疑,這件事,我們下次再談吧。”
她說完,直接轉身走出了餐廳。
她現在根本不能平靜思考,再談下去,只會走進他們設好的圈套。
她該怎麼辦……
溫妤一邊想着,一邊往公司走。
她滿腦子都是剛剛金律師說的那些話,一時失神,沒有注意到巷子裏的車。
幸好,有人拉住了她。
“喂!走路不看路啊!”司機探出頭來,對溫妤吼道。
溫妤這才清醒過來,注意到面前的紅燈。
她鬆了口氣,鼻尖聞到了一股很熟悉的男士香水味道。
頭頂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要是在這兒發生交通事故,公司是不會給你算工傷的。”
溫妤倔強的往後退了兩步,擡頭看向厲霆深,迎着陽光,她覺得有些刺眼。
“我明白,請厲總放心。”溫妤面色平靜,心裏卻有幾分不甘,爲什麼每次都要被他看到自己這麼狼狽的一面。
她簡單而不失禮貌的一句,讓厲霆深心裏不太自在。
“跟我來。”他皺眉說道。
溫妤不情願,卻也只能跟上。
厲霆深買了兩杯濃咖啡,加糖加奶,一杯遞給溫妤,一杯只是握在手裏。
溫妤暗想,他可能是專程來幫寧夏買咖啡的吧。
“謝謝厲總的招待,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
男人斂眉,喊住了她,“聽芸姐說,你要搬家?”
知道他早晚會問起,溫妤點了點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正正明年要上小學了,我要給他準備落戶入學的事。”
她的確有這方面的考慮。
以前正正身體不好,沒辦法像其他小孩子一樣,正常入學,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在海城落戶?”
厲霆深眸色漸沉。
溫妤笑了笑,“對,在海城落戶。”
她已經跟厲霆深簽了合約,要一直留在厲氏工作,在這份合約解除之前,她和正正都沒法離開海城。
既然不能走,就只能想辦法活的更好。
“可是……”
厲霆深還要開口說什麼,寧夏推開咖啡廳的門走了進來,打斷了他的話。
“霆深。”
她笑着走到厲霆深身邊,順勢拿過那杯咖啡,“我在辦公室等了你很久,原來,你跟溫助理在這兒聊工作。”
溫妤默默垂眸。
她只是厲霆深的翻譯助理,不跟他聊工作,還能聊什麼?
寧夏這麼判斷,一點問題都沒有。
看到他們倆並肩站在一起,溫妤只覺得自己顯得很多餘。
“不打擾二位了,我先回去工作。”溫妤扯了扯嘴角,轉身走出了咖啡廳。
厲霆深看着溫妤的背影,拿出手機撥通了上官憲的號碼。
他也不避諱寧夏,直接問起了帕克教授來海城的事。
寧夏就坐在他身邊,喝了一口那杯咖啡。
只一小口,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不是她喜歡的口味。
溫妤回了辦公室,一直在想金律師所說的,她爸意外過世的事!
她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如果金律師能拿到那家醫院的診斷書,就說明醫院有能夠證明她爸意外過世的資料。
一般來說,那些都是無法僞造的。
溫妤的心難以平靜。
爸,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