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芳年扯下掛在脖子上的領帶,一圈圈的繞在手掌上,眯起眼眸盯着躺在地上的鄭總,闊眉間卷積起層層陰鷙。
“去讓炮仗把人帶過來”。他沉聲說道。
“哦”。六子應聲,起身踢了鄭總一腳才走開。
“唔……”。鄭總疼的蜷縮成一團。
丁芳年走近,鉗制着鄭總的人自動讓開,鄭總粗重的喘了口氣,擡起頭看向丁芳年,覺得有點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你……”。他虛弱的開口。
丁芳年揪着他的衣領將他拽起來,迎頭就給了一拳,又準又狠,砸在了他的鼻樑骨上,頓時鮮血從他的鼻孔流出。
“啊……”。他疼的嚎叫出聲。
丁芳年勾起嘴角,露出淺淡的笑,陰惻惻的,極其滲人。
鄭總見了,嚇的不斷地向後腿,臉上露出了驚恐之色。
丁芳年一步步的逼近他,對準他的臉又是一拳,圍着的人停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啊……”。他跌坐在地,下意識的用雙手抱起頭。
丁芳年漫不經心的瞥了他一眼,擡腳踢在他肥膩的腹部。
“唔……”。他疼的連叫聲都弱了,捂着腹部痙攣了一陣,伸手扯住丁芳年褲腳。
他的額頭滲出汗珠兒,臉色煞白,沾染在嘴邊的鮮血格外顯眼。
“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他有氣無力的說,瞳孔有些渙散。
呵……
丁芳年冷笑,暗沉的眸子泄出絲絲狠厲。
他半蹲下,眯起眼睛看着鄭總,毫不猶豫的又給他一拳。
這下,鄭總徹底叫不出來了。
“老大”。八斤怕丁芳年就這麼把人打死了,忍不住開口提醒。
丁芳年似是聽不見,又舉起了拳頭,就在他的拳頭即將落下,清亮軟糯的聲音傳來,打破了一室的凝重。
“丁芳年”。周窕站在門口,指尖抓着袖口,漸漸發白。
“仙女姐姐”。八斤像看到了救命稻草,眼底閃過欣喜。
丁芳年不甘心就這麼放過鄭總,動作稍頓,卻沒有起身。
“丁芳年,我害怕”。周窕沒有讓他不要再打了,只怯怯的說了這麼一句。
八斤皺了皺眉,又偏頭看向丁芳年,卻見他滯在半空中的拳頭緩緩放下了。
丁芳年沉了一口氣,對八斤吩咐:“處理好他”。
“是”。八斤趕忙答應。
丁芳年扔下染了血的領帶,走到周窕的面前,周窕趁機掃了他身後一眼,他扭過周窕的臉,摟着她向外走。
周窕想起剛纔一閃而過的血色,不自覺的將臉埋在了丁芳年的胸口,聞到熟悉的薄荷混合菸草的味道,浮蕩的心立刻就安穩了。
他們走出房間,碰上了六子和炮仗,炮仗身邊跟着個衣着暴露的女人,他跟丁芳年點了點頭,就互相錯過了。
幾步之外,角落處,男人目光晦澀的盯着擁在一起的周窕和丁芳年,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才轉身離開。
到了電梯口,他們又碰上大頭,大頭身穿制服帶着幾個人從電梯裏出來,看到他們只略微停頓就走了。
“大頭……他們來幹什麼?”進了電梯,周窕仰起頭小聲的問。
丁芳年擡手拭去她眼睫上掛着的溼潤,溫和的說:“抓piao”。
抓piao?
周窕嘀咕着,露出些許疑惑的神色。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那個人渣……,只讓他身敗名裂算是便宜他了”。丁芳年的聲音裏夾着凜冽。
“嗯”。周窕想起鄭總對她的所作所爲,後怕的將臉埋在丁芳年的胸口上,悶悶的應聲。
“別怕”。
“都過去了”。丁芳年安撫的摸着周窕的頭。
上了車,周窕用丁芳年的手機給小曼打了個電話,小曼在電話裏哭了半天,周窕耐心的哄好了之後才掛斷。
“對了,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周窕想起了這茬,她擡頭看着丁芳年清晰的下頜線問道。
“我……”。丁芳年支吾着。
“你什麼?”周窕更好奇了。
“我說了你別生氣”。丁芳年心虛的睨了周窕一眼。
“嗯”。周窕爽快的點頭。
“其實是小曼告訴我的”。
“小曼?”
“小曼她是怎麼知道的?”周窕沒往別處想。
“她記住了那輛車的車牌號,我讓大頭查了一下就找到這裏了”。
“哦”。周窕點點頭,又覺得哪裏不對。
“你……,小曼怎麼會告訴你?”她一下子反應過來了。
“你們私下裏有聯繫?”
遇到紅綠燈,丁芳年踩下剎車停穩,纔開口:“我不是跟你說過在你身邊安插了眼線嗎?”
“你說過不生氣的”。丁芳年趕緊強調。
周窕坐正了身子:“所以那個眼線是小曼?”
她一直以爲丁芳年是開玩笑的。
“嗯”。丁芳年眼神遊移的瞥向她。
“你是怎麼收買的她?”周窕故意板起來。
“就給了一些簽名照”。
“簽名照?”周窕無語。
她沒想到小曼爲了幾張簽名照就給自己賣了,不過,也沒太驚訝,她之前也懷疑過小曼是丁芳年的粉絲。
“那她都跟你說過我什麼事?”周窕一副審問的架勢。
“也沒什麼”。
“就是你上次拍戲住那個酒店,還有這次……而已”。丁芳年含糊其辭。
“真的?”周窕將信將疑。
“真的”。丁芳年怕周窕看出端倪,別過頭假裝看路。
周窕哼了哼,沒再問。
回到家,周窕徑直進了衛生間,足足沖洗了快兩個小時,皮膚都搓紅了,才裹上浴巾走到鏡子前,她擡手抹掉上面的水汽,一眼就看到了脖子上的紅痕,屈辱的咬緊牙關,隨手將臺子上擺放的瓶瓶罐罐掃落到地上。
“怎麼了?”聽到衛生間裏有響動,丁芳年立刻起身走過去,擡手敲了敲門。
“窕窕,你怎麼了?”
“我現在進去?”丁芳年握住門把纔要擰,周窕就拉開了門,水汽撲面,丁芳年的脊背陡然繃勁了幾分。
周窕垂着頭,溼漉漉的黑髮披散在細弱的肩頭上,髮梢有水珠落下,順着精緻的鎖骨淌進了浴巾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