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周窕做了噩夢,夢見丁芳年因爲酒精中毒死了,她站在搶救室門外,看着醫生推着丁芳年從裏面出來,丁芳年身上蓋着白罩單,她想上前揭開,可雙腳像灌了鉛似的,怎麼也擡不起,只能蹲在地上無助的哭。
天邊才泛起魚肚白,周窕就哭着從夢中驚醒,她還沉浸在情緒中不能自己,雙眼空洞的盯着天花板,眼淚不停地從眼角滾落。
半晌,她哭夠了,才掀開被子下了牀,客廳的光線明亮,照的她眼前浮白一片,她茫然的站在臥室門口,大腦短暫的當機之後,迫切的想去確認丁芳年還好好的活着。
她踢踏着拖鞋快步走向玄關,剛握住門把,就看見了夾在門縫裏的紙條,疑惑的撿起來,展開看了看,臉上的緊繃有所緩和。
白紙上,是用鉛筆勾勒的圖畫,雖然隨意,卻也是惟妙惟肖的。
男人單膝跪在女人面前,仰着頭,表情可憐兮兮的,女人則雙手環胸,神色冷傲的看着別處,連個眼神都不屑於給他。
還有男人抱着女人的細腰,像個像個小哈巴狗似的討好……
不用猜,這肯定是丁芳年的傑作。
“王八蛋,把我畫的這麼醜”。周窕罵着,嘴角卻不受控制的勾起。
這下,她也不用擔心丁芳年的死活了,還有心情搞這些有的沒的,肯定活的好好的。
她咬着下脣,小心的將紙條摺好,找了本書夾在裏面。
……
周窕反鎖了門,敲門她不開,打電話她不接,丁芳年就只能在門外守着。
過了一天,纔再見到周窕,他正靠走廊的抽菸,煙霧繚繞,模糊了他深邃的五官。
周窕推開門,他像嚇到似的,立刻站的筆直,他穿了一套灰色運動裝,鬆鬆垮垮的,透着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活力。
“早”。他慌亂的打招呼,眉眼帶笑,消融了掛在俊臉上的冰霜。
“已經是晚上了”。周窕冷冷的掃了他一眼。
丁芳年悻悻的抿起薄脣。
“你去哪裏?”他緊跟着周窕。
周窕身穿一件米色羊絨大衣,腳踩足有十釐米的高跟鞋,妝容精緻,連長髮都是靜心打理過的。
“有約會”。周窕按了電梯下行鍵。
“跟誰?”丁芳年立刻伸手攔住她。
“關你什麼事?”周窕擡頭,雪白的小臉發沉。
這時,電梯的門打開,周窕擡步邁進去,丁芳年略有猶豫,抓住了她的手腕:“我錯了,你別跟我置氣行不行?”
“我有什麼可跟你置氣的?”
“命是你自己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周窕語帶嘲諷。
“放手,別耽誤我時間”。
“你跟誰去約會?”丁芳年的聲音嘶啞。
“當然是男人了”。周窕輕笑,她的脣色紅豔,刺的丁芳年的眼眸酸脹。
他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力氣,徒勞的鬆開手,眼睜睜的看着電梯門將他和周窕隔開。
指尖夾着的半截煙,明滅縱生,菸灰輕緩的落在了地上,他什麼都能忍,就是接受不了周窕會有別的男人。
這會兒,他燥的殺人的心都有了。
周窕也不好受,她有些後悔跟丁芳年說那些話了,可是她一想到丁芳年連命都不顧就爲了她擋酒,就氣的不行。
他要是真的死了怎麼辦?!
周窕想想就覺得心口像針扎似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