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元門外,幾個人影晃動,看起來有焦躁。
幾步之外,周窕警惕的站住。
這麼冷的天,時間又晚,怎麼會有人在這聚集?
喝西北風?
還是在等人?
周窕琢磨着,一時站在枯樹旁沒動。
忽然,一隻手從後面伸出來,應該是男人的,很大,死死的捂着她的嘴,將她向後拖了幾步。
她瞪大眼睛,下意識去抓撓對方的手臂,尖細的指甲滑過厚重的衣料,聲音細小,在這寂靜的黑夜裏,等同於無。
“唔……”。周窕本能的想叫,竭力的撕扯着聲帶,也是收效甚微。
這一刻,恐懼與絕望涌上心頭,她盯着前方無盡黑暗中的一點光亮,有水漬從眼眶滑落。
男人感覺到了手背上的溼熱,不自覺的鬆了鬆手。
趁機,周窕一口咬了上去。
額……
男人悶哼一聲,卻也不動作,就任由周窕咬。
“是我”。他刻意壓低聲音。
“你是誰?”周窕含混的問,脣齒間已有了淡淡的血腥味。
“丁芳年”。
“丁芳年?”周窕鬆開嘴,又轉身。
丁芳年一身黑衣,融於夜色,又似更深,如同掠影。
“別說話”。他上前抱住周窕,將她的頭壓在自己的胸前。
片刻後,才放開。
周窕差點被悶死,她貪婪的吸了兩口氣,握拳砸在丁芳年的肩上。
“你幹什麼?”她說話帶着哭腔,似乎覺得還不解氣,又砸了一拳。
“嚇到了?”丁芳年又抱住她,擡手在她頭上摸了摸。
“你家的地址被人泄露了,那幾人是特意在堵你的”。
“不止有記者,可能還有別的什麼人,總之很危險”。丁芳年耐心的解釋着。
他的語氣溫和。
說話時,周窕可以感覺到他的胸腔震動。
“你放開我”。周窕覺得他更危險,用力推開他,與他擦肩而過。
“你幹什麼去?”丁芳年追上,握住周窕的手。
“回家”。周窕想甩開他的手,力量不敵。
“你以爲他們傻,地在車庫也有人守着的”。
周窕頓了頓,又繼續向前。
“又幹什麼去?”
他們這一拉一扯的就到了路燈下,地面上,影子拉了老長,不過,只有一個人的。
“去找個地方睡”。
“你放開我”。周窕皺起眉。
“哦”。這回,丁芳年爽快的鬆開了。
他跟在周窕的身後,低着頭,用袖口蹭了蹭牙印上的血跡。
“你……”。周窕煩躁的回頭,嘴裏只吐出一個字就哽住了。
光線昏暗,丁芳年身高腿長,腳下卻小碎步的走着,明顯是在遷就自己。
他額前的劉海有一縷隨風翻飛,在低垂的眉眼上形成淺淡的陰影,橫過高挺的鼻樑,來回晃盪,不甚安分。
周窕抿脣,順着他的視線看去。
他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長,指節分明。
此刻,掛上血紅的牙印,有些猙獰。
周窕也不識好歹的人,她知道丁芳年是特意來提醒自己的,所以,咳了咳,有些彆扭的問:“那個……疼嗎?”
“疼”。丁芳年擡頭,眼底清澈。
怎麼看都有點小可憐的意思。
“還不是怪你自己”。周窕嘴上這麼說,還是湊近看了看。
“不算太深,你自己回去上點藥”。
“嗯”。丁芳年不免有些失望。
“你去哪?我送你”。出了小區,丁芳年指了指停在路邊的一輛銀色跑車,示意是自己的。
“不用了”。周窕拒絕。
她也想不出自己要去哪?
去找喬瑩?
還是在附近找一家酒店住下?
想了想,她拉開皮包摸索了一陣,確定自己沒帶身份證。
她嘆了口氣,只好撥通了喬瑩的號碼。
喬瑩一向是二十四小時開機,可今天不知怎麼了?!竟然關機?!
周窕攥着手機,臉都青了。
現在怎麼辦?
酒店住不了?
喬瑩聯繫不上?
難道要爲了找個地方睡覺去跟傅遇山生孩子?
她立刻否定這個荒唐的想法。
丁芳年在在一旁,將周窕的表情盡收眼底,他抿了抿脣,纔開口:“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他轉身,嘴角一點點的上揚,心裏則在數着數。
“等等”。周窕喊住他。
“怎麼了?”丁芳年回頭,收斂了表情。
“你帶身份證了嗎?”周窕期待的問。
“沒有”。
“哦”。周窕泄氣。
“怎麼了?沒地方去?”
“要不……去我家?”丁芳年提議,他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生怕周窕看出一點異樣。
周窕沒說話,只冷冷的掃了他一眼。
“怎麼?怕我對你做點什麼?”
“你不願意,難不成我還能強迫你?”
“這可是法治社會”。
“爲了一時快活,我可不想坐牢,也不想身敗名裂的”。他嗤笑。
周窕聽了,眯起眼睛,怎麼什麼正經話到了這個男人嘴裏聽着就都不正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