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
白澤芝跨前一步，說道：“接我一招。”
“可以。”
江景天點頭。
毫不猶豫。
天台之上，即刻閃開一片空地。
一邊是江景天，一邊是白澤芝。
海風過處，白澤芝暴喝一聲，身形前衝，一拳砸向江景天。
拳風所及，生出肉眼可見的空氣波動，朝着四面八方延展出去。
雷承虎等將官集體瞳孔收縮，下意識的替江景天捏了一把汗。
四周拱衛的士兵，眼見如此，也忍不住握緊了手中槍。
白澤芝這一拳，看似平淡無奇，實則威力巨大。
大家幾乎無人有把握能夠接下這一拳。
但——
江景天嘴角微笑，揮拳，迎上。
砰！
雙拳對撞！
無形的氣流，瞬間在兩人拳鋒之間爆開，生出無形的風。
疾風刺破空氣，朝兩邊衝出去。
咔！咔！
兩側鋼筋混凝土材質的天台護欄，被風聲衝擊，裂開兩道十幾釐米深的裂縫。
裂縫如刀口！
站在這兩個裂縫左右的士兵，集體頭皮發麻。
虧得他們位置不在風聲正對處。
否則，他們是否已經被爆發的風聲劈成兩半？
所有人駭然矚目，但見江景天身形微晃，向後倒退了半步。
噗……
白澤芝的口中，卻是爆開一片血霧，整個人向後倒飛出去。
“先生！”
十九哥驚呼一聲，箭步上前，一把拉住了白澤芝的手腕。
向後一拉一帶！
噔！
白澤芝的雙腳，終於落在天台上。
但不可否認的是，如果沒有十九哥及時施以援手，白澤芝的人已經飛出天台，墜落懸崖！
撲通！
白澤芝氣喘吁吁的癱坐在地上。
臉色煞白，眼神稍顯凌亂。
朝江景天翹起大拇指，他咧嘴笑了，說道：“不愧是九鼎元帥！你比我想象之中還要強！輸在你手裏，我白澤芝心服口服！”
“你也不差。”
江景天輕輕挑眉，說道：“我必須要承認，你是我平生僅見的最強對手。”
這不是恭維。
陣前殺敵，遭遇對手萬千，從未有過如白澤芝這般強大的存在。
在他記憶中，全力相拼，能夠跟他一拳對轟，差距不算太大的，也就只有幾位師兄和師姐！
“承讓。”
“不管怎麼樣，能夠和九鼎元帥交手，是我這輩子的榮幸。”
“所以，我雖敗，內心猶榮。”
“第二個條件……”
白澤芝靠在茶几上坐穩，指了指身邊照看他的十九哥，說道：“留他一命，並且把他留在你身邊，賞他口飯喫。”
“不！”
十九哥首先反對！
撲通！
他跪倒在白澤芝身邊，垂淚叩首。
“先生，十九是您在街邊撿回來的孤兒，沒有您，十九早已經凍死餓死了！”
“十九發過誓，這輩子絕對不會背叛您！”
“所以，我絕無可能去追隨您的仇人！如果您今日必死無疑，十九願意和您一起同赴黃泉，繼續追隨左右！”
“請先生原諒我抗命！”
砰砰砰！
十九哥接連磕頭。
轉眼間就把腦門磕破了。
“傻孩子……”
白澤芝目光柔和，輕輕拉住他的肩膀，說道：“你死了，以後逢年過節，誰來給我燒香呢？”
勾勾手指，把十九哥叫到面前，耳語了兩句什麼。
十九哥一呆。
跪伏於地，深深嗚咽，深深難過，深深不甘……
“元帥，十九這孩子，不但是我撿回來的孤兒，而且是我養大，留作養老送終的孩子。”
“所以，他和外界所有事情，完全沒有聯繫。”
“他的手上，也從來不曾沾染任何一滴血。”
“如果您不信，您可以調查。”
白澤芝擡頭望着江景天，說道：“我請求你答應我，把他留在你身邊。”
“可以。”
江景天輕輕點頭。
他不知道白澤芝對十九哥耳語了什麼，但……無所謂！
“元帥，不可！”
雷承虎跨前一步，提醒道：“十九是白澤芝身邊近人，留他在您身邊，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
“這人不能留在身邊！太危險！”
“有這人在身邊，您的安全隨時隨地都會受到威脅！”
“他隨時隨地都會向您發出攻擊！”
其餘幾位將官集體請命：“元帥三思！”
“我給他機會攻擊我！”
江景天昂然一笑。
豪氣干雲背後，是無所畏懼的信心！
雷承虎等將官微微一呆，接着投向江景天的目光裏，寫滿了灼熱的崇拜。
什麼樣的人，能有這般信心，給與對手刺殺自己的機會？
這份信心，如鋼如鐵，不可撼動！
五人對視，凜然敬禮！
“多謝元帥。第三個條件……”
白澤芝輕輕笑了，說道：“我想喫個肘子。”
肘子，就在茶几上。
在另外一個尚未開啓的保溫盒之中。
十九哥含淚打開，雙手捧着，送到他的面前。
白澤芝雙手取出肘子，張開大嘴，一頓亂嚼。
脣齒之間，油膩的醬肘子，混合着他自己口腔之中的血水，一併嚥下肚去。
一如既往的貪婪，一如既往的瘋狂。
就好像有人在等着跟他爭搶一樣。
一整隻肘子，再次被他在極短時間之內，全部喫下。
“舒服！”
白澤芝打了一個飽嗝，心滿意足。
注意到十九哥捧來淨手盆，他輕輕擺手，說道：“不需要了。”
舉着油手，朝江景天抱拳道：“肘子，是我此生摯愛。謝謝元帥，給我臨走前喫飽飯的機會！”
“我也謝謝你，在臨走前能夠把真相告訴我。”
江景天靜靜望着他，說道：“三個條件，我已全部滿足，是否到了你回答我問題的時候？”
“到了！”
白澤芝點點頭。
“老實說，我不想把真相告訴你。”
“因爲，在我看來，你的確是個人物，難得的人物。”
“如果我告訴你真相，你勢必還要繼續報仇，勢必難逃一死。”
幽幽嘆息，他說道：“你這樣的人物，這麼年輕就死掉，着實可惜。”
“你多慮了。報仇，是我心願，活着，同樣是我心願。”
“所以，我一定會活着報仇，並且活着看我的仇人死去！”
“一定！”
江景天說道：“我所需要你做的，就是把真相告訴我。剩下的事情，無需關心！”
“如你所願。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也樂得成全你。”
白澤芝輕輕一笑。
“你的質疑沒錯，當年的天地醫藥集團的確不入我的法眼。”
“我原來也沒有任何想法，想要針對你。”
“直到有一天，有個人找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