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廳裏靜悄悄的。
所有人目光，全都集中在程君鳴身上。
尤其程雨青，心裏無限酸澀。
爸媽只是感覺哥哥不工作，混喫混喝，有點生氣，可她這些年卻是不遺餘力的接濟他，大量付出。
包括哥嫂家房子首付、嫂子劉書萱懷孕期間的營養費、生孩子的住院費……
哥嫂家的每一樣百元以上的物件背後，都有她的支援。
一切的一切，全都因爲哥哥身患癲癇，失去了勞動能力。
可現在才知道，哥哥居然……沒病。
“你們……你們看我幹什麼？”
程君鳴被看毛了，蹦高說道：“我早就說不檢查不檢查！現在好了，檢查出這個結果來，你們滿意了？高興了？”
“我高興你麻痹！”
程元駒罵道：“你個王八羔子，居然給老子裝病！我打死你個王八蛋！”
他擡手要打！
“我沒有！”
程君鳴嚇得往後一退。
真相被揭露，他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最起碼，再以有病爲由，要求妹妹程雨青提供經濟支援是沒戲了。
怎麼辦？
眼珠子飛快一轉，計上心來。
“你們上當了！我明明有病，怎麼可能檢查着沒病？”
“你聽他們自己吹，自己多厲害多會看病呢！要我說，他們就是嘴厲害！”
“說不準，他們整個醫院都是假的！”
“你們看現在哪還有這樣的醫院？條件這麼差，還好意思說設備跟技術比三甲醫院都好？”
“醫生是假的，醫院也是假的！”
程君鳴跺腳道：“你們難道沒看出來嗎？這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噔噔噔……
一道人影從門外快步走進來。
“你說對了，這裏的確不是醫院，這裏是近海軍區第三醫藥研究所！”
赫然是江景天！
啪！
在場所有軍職人員，集體立定敬禮。
江景天身着便裝，他們不便喊人。
“景天哥哥！”
程雨青大喜過望，快步迎上前去，問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江景天，你不是在省城嗎？”
程元駒眼珠子也有點直，問道：“坐高鐵至少也得兩個小時吧？你……你坐飛機回來的？”
他猜對了。
載着江景天歸來的直升機，就在樓後的停機坪上停着呢！
“江景天，你……”
程君鳴眼珠子有點發直，問道：“你說什麼？這裏是……是什麼研究所？”
“這裏是軍區醫藥研究所！”
江景天側首問道：“和平，給君鳴做檢查了？”
“檢查過了！”
蔡和平說道：“黎所長說，他身體很健康，並沒有什麼毛病！”
沒毛病？！
江景天豁然擡頭，望着程君鳴的目光裏，有惱火，更有失望。
獲知程君鳴得了癲癇，他十分難過。
好幾次想給程君鳴用藥治療。
結果，都被程君鳴以各種理由拒絕。
那時他就懷疑，程君鳴的病可能有些問題。
沒成想，今天檢查出來的，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君鳴，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江景天幽幽嘆息。
“你想說什麼？你能說什麼？”
程君鳴咬咬牙，質問道：“江景天，我拿你當朋友，你呢？你拿我當什麼？”
“你自己說的，這裏根本不是醫院，而是什麼研究所！”
“是不是你跟這些人做釦子，故意整我？”
“我明明有病，非要說我沒病？”
“你想幹什麼？”
聲聲質問，理直氣壯，義正言辭。
“我不想幹什麼。”
江景天沉聲說道：“但是我想，你應該知道，一個男人該幹什麼！”
“你……你先別說我！”
程君鳴氣急敗壞，立刻轉移話題道：“江景天，你先說說你乾的那些破事！是不是你跟那個什麼石昊仁合夥，騙我們錢？”
“對！江景天，你把這事說清楚！”
程元駒和霍錦文兩口子渾身一個機靈，瞬間把程君鳴的問題拋到了腦後。
“江景天，你別說你不認識石昊仁！石昊仁當初給我們說的特別清楚，是看你面子，纔給我們照顧的！”
“結果可倒好，照顧我們就是騙我們錢！”
“江景天你喪盡天良啊！我們到底哪兒招你惹你了，你居然跟人合夥騙我們錢！”
“你還想娶我們家閨女，娶你女良老痹！”
兩個人十分激動，衝着江景天大喊大叫。
“今天不把錢給我們要回來，我跟你沒完！”
霍錦文一邊吵，一邊張牙舞爪，要去撓江景天的臉。
在場軍職人員集體大怒。
這些人純屬污衊，無理取鬧！
九鼎元帥，坐擁無盡財富，有必要騙你們那點小錢？
就算元帥沒錢，只要張張嘴，不知道有多少人願意奉獻大筆財富給他！
更何況，元帥功勳卓著，怎麼可能做跟人合夥騙錢這種無恥勾當？
程元駒、霍錦文和程君鳴這些人這樣斥責元帥，可惡，可恨！
還想撓元帥的臉？
“退後！立刻退後！”
“再敢靠近一步，我們就開槍了！”
不需要經由任何人下達命令，在場士兵具體舉槍，對準程元駒他們。
九鼎元帥，不可辱！
拼着領受處置，被元帥責罰，也絕不能讓人這般羞辱元帥！
程元駒和霍錦文臉色大變，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半步。
“你們開槍試試！”
程君鳴卻知道，如果這事不繼續追究下去，大家的視線立刻就會回到他的病上。
他一不做二不休，指着江景天喝罵。
“江景天，我看你真是無藥可救！騙人上癮了是吧？”
“跟人合夥騙我們家的錢不算，整個假醫院出來騙我爸媽，還弄這麼一些人假冒軍人，嚇唬我們！”
“當我們瞎嗎？”
“一個個的拿着一把把仿真槍嚇唬誰？”
唰！
程君鳴就近抓住一個士兵手中的衝鋒槍，大力朝着自己的腦袋上扯，嚷嚷道：“來！你來！你特麼有種開槍！開槍把我崩了！來呀！”
“撒手！”
士兵臉色驟變，趕緊撤搶。
他們手中的槍支，貨真價實。
情急之下，他們才舉槍威脅程元駒、霍錦文和程雨青他們的，哪可能當真朝他們開槍？
然而，程君鳴不依不饒。
士兵越不開槍，他越起勁。
“撒什麼手？撒你麻痹！”
“你特麼開槍！有種就開槍啊！”
“你不開槍就是我孫子！”
大聲吵嚷之下，繼續奪槍。
冷不防——
叭！
清脆的槍響在門廳裏炸響。
火藥和血液的味道，慢慢瀰漫開來。
有人中槍了？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