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看上去十分古老的院落。
高大松柏、低矮的三層紅磚小樓……處處都透着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鄉鎮衛生院的氣質。
“咱們不是去軍醫院嗎？”
程君鳴東張西望，問道：“這是什麼破地方？”
“這個破地方，你們平時想來都來不了！”
士兵橫眉豎眼的訓斥道：“進去！”
程君鳴悄悄撇嘴。
一羣假冒的士兵，還真當自己是盤菜了！
給我等着，等脫身之後，看我怎麼要你們好看！
噔噔噔……
一行人走進那棟小樓。
“蔡師座！”
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從樓上疾步走下來，直奔蔡和平。
立定敬禮，然後握手。
“蔡師座，您過來也沒提前通知一聲，我好率隊迎接！”
他殷勤邀請道：“咱們去我辦公室喝茶吧！”
“謝謝黎所長！不過，喝茶不急。”
蔡和平指指程元駒和霍錦文，說道：“我這裏有兩個掉了胳膊的傷號，你看安排人處理一下吧！”
“胳膊脫臼啊？”
中年人黎所長捏了捏程元駒和霍錦文耷拉着的胳膊。
“疼疼疼……”
兩口子疼得齜牙咧嘴。
霍錦文怒斥道：“你是醫生嗎？亂捏什麼？捏壞了怎麼辦？”
“我幹了二十年戰地醫生，接過的胳膊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你說我是不是醫生？”
黎所長橫她一眼，忽然伸出雙手，把住霍錦文那根傷臂，一拉一鬆。
咔！
“嗷——”
霍錦文疼得大叫一聲，下意識的想要罵人。
但話到嘴邊——
“咦？”
忽然感覺，自己那根胳膊不疼了。
擡起來試試，不疼；晃着掄了個大圈，還是不疼！
“好了？”
霍錦文大喜過望，拉着程元駒說道：“老公你看看，我胳膊一點都不疼了！”
“真的假的？這麼神奇？”
程元駒大喫一驚。
他以前也掉過胳膊，到診所找正骨醫生接上之後，疼痛大爲緩解不假，但接下來好幾天，胳膊都處於高危狀態。
哪怕走路步子邁的大了，稍稍震動一下，胳膊都會感覺不適。
霍錦文倒好，剛接好就能掄胳膊了？
“醫生……”
扭頭，他想問黎所長幫他接胳膊。
但，他話沒開口，黎所長已經上手。
同樣的一拉一送，同樣的一聲“咔”……
“哎呦喂！還真是好了！”
程元駒也學着霍錦文剛纔的模樣，掄了掄胳膊，果然是一點都不疼了。
“醫生，謝謝您！您這是醫術精湛，藥到……不是！是手到病除！”
兩口子恨不能把黎所長誇成一朵花。
黎所長驕傲的挑眉，說道：“我們這裏最擅長的就是骨科。你們這點小傷，在我們這兒都不算傷！”
“是是是，您說得對！佩服佩服！”
霍錦文扭頭看看蔡和平，說道：“那個……那個誰，我們胳膊也接上了，就先告辭了！”
“謝謝你們，找了這麼厲害的醫生！”
程元駒拉上程君鳴，也說道：“我們先走了，那個……”
兩口子心意相通，都覺得這幫人連軍人都敢冒充，什麼不敢做？
此地不宜久留，走爲上策。
“站住！”
蔡和平叫停，說道：“還沒完事呢！”
“還有什麼事？”
程元駒和霍錦文一頭霧水。
“你們兩個的胳膊是接好了，你兒子不還有癲癇嗎？”
蔡和平說道：“給他檢查檢查，看看病得嚴重不嚴重。”
“我就不用檢查了吧？”
程君鳴訕訕笑道：“我這個病只有發作的時候，才能檢查出來。不發作的時候，一點症狀都沒有，不用檢查。我們還是先撤了……”
“哥，要不還是檢查一下吧！”
程雨青咬咬嘴脣，勸道：“你看你，剛纔發作起來多嚇人。這裏的醫生醫術這麼好，給你檢查檢查，確定一下病情，也好以後治療。”
“我都說不檢查了！”
程君鳴有些着急，說道：“我現在都沒事了，還檢查什麼？”
“當然是檢查你的癲癇！”
蔡和平冷哼一聲，問道：“黎所長，他這個癲癇是外傷引起的。如果不發作，就不能確診嗎？”
“誰說的？”
黎所長說道：“既然是外傷引起的，一般都是繼發性的，只要做個腦電圖和腦部核磁共振，就能確診！”
“那就給他做！”
蔡和平笑了，揮手道：“來人，盯着他，跟黎所長去做腦電圖和腦部核磁共振！”
“是！”
兩名士兵領命，挺槍上前。
程君鳴變臉，十分惱火的說道：“我有病沒病自己還不知道？哪有你們這樣強逼着別人做檢查的？”
“別跟我說，跟他們兩個手裏的槍說。”
蔡和平淡淡說道：“相信我，你不配合檢查，我有的是辦法叫你身上多幾種病。最起碼，斷胳膊斷腿是免不了的！”
“呃……”
程君鳴膽怯的倒退了一步。
“君鳴，要不還是叫人給你檢查檢查吧！”
程元駒有點哆嗦，勸他道：“給你檢查，咱又不花錢，你怕什麼？”
“就是的呀！檢查一下吧！”
霍錦文也說道：“咱明明有病，還怕他們檢查？”
程君鳴沒辦法，只好跟着黎所長走了。
給他檢查，是蔡和平親自安排，醫院特事特辦，很快就出了結果。
“蔡師座，您確定他有癲癇？”
黎所長撓頭道：“我看他這個身體，比我還好，一點毛病都沒有！”
啊？
程元駒和霍錦文都有點傻眼。
啥意思？程君鳴沒毛病？
那他的癲癇呢？
“醫生，你們，你們不會搞錯了吧？”
霍錦文說道：“最多一個小時之前，我兒子還犯過癲癇呢！他能沒毛病？”
“不可能吧！他發作我們都看到了！”
程元駒也說：“平時他還時不時的頭疼，頭暈，做點事就走神什麼的，怎麼會沒病呢？”
“搞錯是不可能的！”
“我們這裏所有設備和技術，遠超一般的三甲醫院！”
“而且，因爲性質問題，除了骨科之外，對於一切外傷可能引起的相關病症，我們都非常擅長確診和治療！”
“癲癇這種病，到底有沒有，我們不會搞錯！”
黎所長霸氣迴應。
然後說道：“至於你們說他短時間之前，還曾經發作過，呵呵……這你們就得問他自己了。”
“這……”
程元駒和霍錦文都懵了。
黎所長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這是在說，程君鳴裝病。
“君鳴，你到底有沒有病？”
“說話！”
兩口子集體怒視程君鳴。
這些年，程君鳴以身患癲癇爲名，正事不幹，老婆孩子一概不管，終日混喫混喝，大家都忍了。
因爲他有病。
但如果他沒病……
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