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程雨青工作很順利，心情不錯。
約了韓小瑜一起喫火鍋。
兩人選了家網紅店，坐下點完餐才注意到，隔壁桌兩位，居然是哥哥程君鳴和嫂子劉書萱。
他們兩口子已經喫得差不多了，並排趴在桌上，不知道在幹什麼。
桌上是一堆花花綠綠的單頁。
單頁上還釘着一些單據。
“哥？嫂子？”
程雨青略感詫異，招呼道：“你們倆也來喫飯啊？我侄子呢？”
侄子程天宇，今年只有五歲，白天上幼兒園，兩口子晚上出來喫飯，怎麼沒帶着？
“小妹？韓小姐？這麼巧？”
程君鳴訕訕一笑，解釋道：“天宇放鄰居家了，我跟你嫂子我們倆，出來享受下二人世界。”
“都賴你哥瞎折騰！我說不出來喫，他非要出來！多浪費錢呀……”
劉書萱打個哈哈，轉移話題道：“小妹，你來看看，我跟你哥今天訂了一些家用電器。”
桌上那些單頁，都是家用電器宣傳單。
釘着單據的，就是已經下單，交了預付款的。
程雨青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覺陣陣頭皮發麻。
“這麼貴？”
其中一個掃地機器人，要15000塊。
還有一臺冰箱，就要60000多塊。
別的……
連韓小瑜看了，都頗感咂舌。
“這都是新款吶！”
她說：“我沒來臨海城之前，有些在網上商城見過，想給家裏換換來着，我爸說家用電器就是家用，家裏原有的還能用，沒必要換。”
“韓小姐開玩笑的吧？您家財大氣粗，還在乎這點錢？”
程君鳴笑道：“也就我們小門小戶，纔拿這點錢當個錢。”
“哥，這哪是這點錢？你訂這些家用電器，加起來得要二十好幾萬呢！”
程雨青問道：“又不是搬新家，幹嘛置辦這麼貴的傢俱？”
“我不是把家裏的牆又刷了一遍嗎？跟新家一樣。”
程君鳴理直氣壯的說道：“再說，我家那些家用電器，都用了兩三年了，款式都舊了，得跟上潮流！”
“是啊，人家都用新款的，就我們家用舊款，多丟人。”
劉書萱附和道：“要換，就換最新款，換最好的！”
“可這也太貴了，咱平頭老百姓，哪用得上這麼高級的家用電器。”
程雨青委婉勸說道：“要我說，你倆手裏如果有點錢，還是要存起來，留着以後不時之需。”
“存什麼存？”
程君鳴擺手道：“你哥我有癲癇，能活到多大歲數還不一定呢！一輩子光知道存錢存錢，自己什麼都沒享受，多喫虧？不存！”
“那你不替我侄子想想？”
程雨青說：“天宇以後長大了，用錢的地方多着呢。”
“不是有你嗎？你侄子沒錢花，你這個當姑姑的還能幹看着不管？”
程君鳴咧嘴樂了，說道：“你們坐，我去個衛生間……”
“我……”
程雨青被他這話烤得外焦裏嫩。
看他離開的背影，心情莫名沉重。
哥嫂兩口子靠我接濟過日子，現在還打算靠我養兒子？
“小妹，你哥跟你開玩笑呢。”
劉書萱看出她不高興，笑着解釋道：“其實吧，是你哥就要發財了，我們纔想着換換家用電器。”
“發財？”
程雨青愣愣神，問道：“我哥出去上班了？掙錢了？”
“你哥的身體那樣，哪能出去上班？萬一上班期間犯了病，可就要血命了。”
劉書萱說道：“我們是買了一點理財產品，能賺好大一筆呢！”
稍稍一頓，親熱的挽了程雨青的手，說道：“這個理財產品，人家還是看你面子賣給你哥的呢！”
“啊？”
程雨青一頭霧水，問道：“嫂子，我不認識賣理財產品的啊？怎麼還看我面子賣給我哥的？”
“劉書萱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叫看我小妹面子？”
程君鳴回來了，矢口否認道：“買理財產品，那是我自己憑本事憑眼光買下的，跟我小妹什麼關係？”
回頭，他小聲對劉書萱說道：“你傻呀！跟我小妹說這個幹什麼？再要我知她個人情，虧不虧？”
這個話，程雨青隱約聽了一耳朵，有些傷心。
但，更關注的還是哥嫂買理財產品的事。
“哥，你到底買的什麼理財產品？理財產品裏面有很多坑，一不注意可能就要上當受騙。”
她追問道：“你跟我說說，我幫你看看，合適不合適，安全不安全！”
“小妹，你刨根問底問我這些幹什麼？我……哎喲！頭疼！”
程君鳴皺緊眉頭，眼神看着有些發直。
他從隨身攜帶的包裏掏出一瓶藥，趕緊吃了兩粒。
“小妹，你哥犯病了，先別問他了！”
劉書萱挎住程君鳴胳膊，問道：“君鳴？沒事吧？行不行？”
“頭暈，想吐……”
程君鳴病懨懨的靠在桌上，說道：“你叫服務員再給上三盤肉，加一個鍋底，兩個麻汁料，直接打包吧！咱帶回家給天宇喫……”
“好好好，你自己坐好，我去找服務員……”
兩口子一通忙亂，很快打包走人。
臨了，程君鳴還說：“小妹，我跟你嫂子先走了，你幫我們結下賬……”
“你別管了，趕快回家吧！路上慢點！”
程雨青很緊張，親自把他們兩口子送出了酒店。
重新回來落座，皺眉嘆息道：“我哥這病真是叫人頭疼，時不時的就能犯。我嫂子這日子，可怎麼過呀……”
“雨青……”
韓小瑜再三猶豫，還是問道：“你哥真有病？”
“是啊，癲癇。他這病，最怕着急，也怕周邊環境嘈雜，旁邊動靜一大，就容易犯病，必須要立刻吃藥休息。”
程雨青唉聲嘆氣的說道：“要不是因爲這個，他怎麼能不出去工作呢？”
“犯了病，就得喫急救特效藥吧？就是他剛纔喫的那種？”
韓小瑜跟着嘆息道：“那種藥我認識，我們家一個堂叔有點神經衰弱，也喫那個藥。那個藥……其實不是藥，是保健品。”
“嗯？”
程雨青一愣，問道：“不能吧？他每次犯病，只要喫上那個藥，好好休息休息，症狀就能有所緩解。保健品，能有這麼神奇的療效？”
“我以性命保證，那就是保健品，根本不是藥準字的藥品。”
韓小瑜說道：“你上當了，要我說，你哥壓根就沒病，就是掐着他不願解釋什麼事，或者要實現什麼目的的時間點，裝病嚇唬人。”
“這……”
程雨青難以置信，說道：“我哥他，他病了之後，腦神經受損，他能有這種心眼？還裝病？”
“他還沒心眼？”
韓小瑜苦笑道：“你沒注意他剛纔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