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點一點的理着自己腦子裏一團混亂的思緒,厲爵索性說的更清楚:“你知道霍蒼爲什麼執意要把你送走,而我沒有阻止麼”
莫小滿愕然擡眸,厲爵一直都知道,卻沒有告訴她
“爲、爲什麼”“因爲在霍啓明之前,你的父親莫天哲,纔是神祇組織真正的掌舵人。而你,遲早會被捲進這場風波里,最好的辦法,就是遠離這一切。多年前的事情,我們不是當事人,都不清霍啓明和你父親之間究竟發
生過什麼衝突,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霍啓明操控你的人生,絕不僅僅只是興趣或者設局打壓霍蒼那麼簡單。當初神祇組織若真的分裂成了兩股勢力,一股掌握在霍啓明手裏,那麼另一股呢”
莫小滿一瞬間心裏跟明鏡似的:“你是說,霍啓明對付我,難不成是懷疑我是那股勢力的掌權人”
厲爵點頭:“我不確定,但十有八九,跟這個也有關係。”
剛纔一瞬間莫小滿想過很多原因,卻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更不能”她猛地起身,一句不可能到了嘴邊,腦中陡然一陣刺痛,隨即許多亂七八糟的畫面衝入腦海,她想起了那個來到她家裏的老人,她記得她叫他
“爺爺”
她無意識的呢喃出聲,厲爵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此時的莫小滿如同陷入了某種魔障裏出不來,他叫了她幾聲都沒用。
她扶着沙發,整個人彷彿下一刻就會倒地。
“小滿”
他扶着她雙肩,厲喝了一聲,莫小滿如夢方醒,失焦的雙眼逐漸看向他,“我我”
厲爵整顆心提了起來:“你怎麼了你可別嚇我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莫小滿搖了搖頭,重新坐回去,才覺得口乾舌燥。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感覺了,每一次過後,她就感覺自己的記憶發生了一些變化,原來有些模糊的畫面清晰了起來,而這次,她記起了很多次夢見的那個老人是誰。
她重新坐回沙發裏,一瞬間腦海裏許多畫面縱橫交錯,像洶涌而來的潮水,猛烈而混亂。
厲爵一直在她面前說着什麼,但她的意識似乎飄去了很遠的地方,然後面前的人變成了一個穿白大褂的人,正在和她說着什麼。
那人的聲音有些熟悉,長相也有些熟悉,漸漸地和厲爵的模樣重合在一起,她猛地清醒過來,瞪大眼睛看着厲爵
一臉遲疑不定
厲爵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忙道:“怎麼了”
莫小滿嚥了咽口水,心裏一陣恐慌,厲爵的長相和他父親厲循有幾分相似,上次看到厲循她覺得眼熟,一直以爲是因爲是因爲和厲循長得像的關係,但不是的
她覺得熟悉,是因爲厲循這個人,曾是對她催眠的其中一人。
她突然間想到了很多事,厲爵說她的過去是霍啓明一手操控,那爲什麼她的過去裏,佔據着重要作用的催眠她的人,會有厲循在其中
她狠狠搓了把臉,迎上厲爵擔憂的視線,她一下子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他的勇氣。
她呆呆地問:“厲爵,你爲什麼一直以來都對我這麼好”
厲爵一愣,隨即誇張道:“難道對一個人好還需要理由那好吧,可能是你長得就是我想好好對待的類型。”
厲爵總是能銀適時的緩解人的緊張,莫小滿握着他的手,鄭重的道:“我可以一直這樣相信你嗎”
厲爵笑容斂起,短短的時間裏,他不知道莫小滿心理經歷了什麼,但他猜想她是想起了什麼,讓她開始懷疑身邊的人。
他笑着將自己另一隻手搭上去:“當然啊,我對誰不好,都不會對你不好。”
這話他說的並不是很認真,但卻讓莫小滿無端的感覺到了一絲沉重。
她突然覺得,也許真提她太淺薄了,她就像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嬰兒,身處在危機四伏的人堆裏,這些人是她想像不到的高大複雜,而她自以爲可以和這些人比肩。
她勸於影兒別摻和,其實她和她沒兩樣。
她也是一無所知。
而厲爵和霍蒼這些人站在高處,他們看得更遠,更清楚。從頭到尾,霍蒼不讓她摻和,厲爵報着聽之任之的態度,也許都只是不想告訴她一個事實:她遠遠夠不上他們所在的高度。
哪怕拼盡全力。
厲爵忽然問:“小滿,爲什麼你得知霍蒼要把你送走你那麼生氣,而我知道這一切卻並沒有告訴你,算作是共犯,你好像一點兒也不在乎”
 莫小滿一愣。
厲爵又說:“你其實生氣的不是他要違揹你的意願將你送走吧,你明知道,他做的這個決定是爲了你好。你在意的,是他把你送走,卻和南雪走到一起,對嗎”
提起這件事情,莫小滿心裏仍如針扎一般疼。“雖然我對霍蒼沒什麼好感,但是我也不得不說一句,霍蒼確實挺無辜的。不是我要幫他說話,而是他放不下過去的人,這本身並沒有什麼錯。”他定定地凝視着莫小滿的臉,幾秒過後,笑說,“許多人心裏
,或多或少都會有一個任何人無法撼動的存在。”
“整件事情一看就是南雪在陷害你,目的就是挑撥你和霍蒼的關係,那麼你現在和霍蒼冷戰,豈不是正中她下懷小滿,強大自身的前提,就是要迎難而上,直面所有不懷好意的魑魅魍魎。”
最後一句 ,他說的非常緩慢。
一字一字,穩穩的落在莫小滿心頭。
她怔然良久,喃喃道:“我要原諒他嗎”
她有些無所適從的望向窗外,眼神微微失焦,厲爵說的道理她都懂,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霍蒼都只是一個受害者,而她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他身上。
她自己明白,其實這一切不過是她借題發揮罷了。
南雪在霍蒼心裏,是不可磨滅的存在,而她一直試圖將其磨滅,總以爲自己已經佔據了那個人的心的時候,突然現實又給她一巴掌,讓她知道,想要獨佔霍蒼的她,活得像個笑話。
要不要原諒,她像是在問厲爵,又像是在問自己,良久,她說:“如果我還能像當初對待餘昊那樣,就好了。”
沒有那麼大的期待,就不會有那麼大的失望。
如果不是那麼在意,也就不會有那樣的獨佔欲。
只想那個人,永遠都只屬於自己。
“如果要我和另一個人一起分享一個男人,那麼我寧願不要。”
屋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直到莫小滿手機響起。
是個陌生的號碼,莫小滿一接電話,那邊就傳來了於昭害怕的哭聲:“小滿姐你快來救姐姐,她快死了嗚嗚嗚”
莫小滿與厲爵對視了一眼,起身疾步往外走,一邊安撫着那頭六神無主的於昭:“阿昭別哭,你先告訴小滿姐,你們現在在哪裏”
另一邊,於昭艱難的抱着滿身是血的於影兒,躲在一輛車後,小小的雙手滿是鮮血,他不敢哭的太大聲,怕把那些壞人引來,“我也不知道我們在哪裏”
就在這時,一道陰影將他籠罩。
他瞪大眼睛回頭看去,眼角還掛着眼淚,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黑色制服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身後
莫小滿只聽到於昭一聲尖叫,隨即一陣破空聲傳來,似乎是手機被扔了出去,伴隨着嘭地一聲響聲,通話頓時中斷。
“阿昭阿昭”
厲爵一直跟在她身邊,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他立即道:“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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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是神祇組織的祕密訓練基地,這樣的訓練基地,神祇組織有很多個,爲組織內部輸送人才。搗毀這些基地,比除掉幾個小嘍嘍要有用的多。”
唐夜如是說。
此時,霍蒼、唐夜、靳城、溫堯四人正在溫堯的書房裏。
這個書房有半個藍球場那麼大,裏面各種電子設備。而此時,唐夜指着衛星地圖上某個不起眼的偏遠位置,看了眼霍蒼,然後和另外二人說道:“潛伏在我們身邊的人,幾乎都是出自這樣訓練基地。這種地方出來的人,是神祇組織最爲狂熱的信徒。他們以神
使自居,以示自己是爲他們心中神靈服務的人。這些人,從小到大被洗腦,對神祇組織絕對的忠誠。而且”
他語氣沉重的道:“殘忍。他們視人命如草芥,將自己的一切行爲,視作對神靈的虔誠。這一點,靳少清楚,這些人能力出衆,自認爲高人一等,可以俯視衆生。”
而這些所謂的神使,有些是路邊撿回的乞丐,有些是孤兒院的孩子,有些是被綁架的豪門子弟,這些人從小被洗腦,長大後,便會成爲各個領域的人才。
他們無處不在,時刻在暗中監視着你。
有時候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活軌跡,究竟本該如此,還是被人所操控着。因爲你不知道,在你身後,是不是有着一隻看不見的手,在這其中翻雲覆雨。
就在這時,靳城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幾人都看了過去,靳城接電話的時候還笑着的,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他臉色一變,猛地起身,沉着臉便往外衝“於影兒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