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滿一陣心驚肉跳,從眼下的情形來看,厲家簡直就是把厲爵推向風口浪尖
他是厲家的人,那就是神祇組織的眼中釘,他要以選擇神祇,要麼選擇霍蒼,就像之前的厲家一樣,但是厲家可以用自己的態度置身事外,但是厲爵卻不能。
他已經失去了厲家這個倚仗,他在努力的想掀開過去的某些祕密,一定會觸痛到神祇組織的神經,對方不會輕易放過他
莫小滿從沒有哪一刻思維這麼清晰過,一想到厲爵接下來時刻都有可能處在危機中,她便坐不住了
她慌張的道:“那你怎麼辦”
厲爵不甚在意:“我我不需要怎麼辦啊,我又不知道神祇組織有哪些祕密。”
“但你是厲家人,他們不會相信你一無所知的”她激動的拔高聲音,引得其它喫飯人都看了過來,她急忙壓低了身子,看着對面一臉笑容的青年,不知道爲什麼這種時候他還笑得出來。
厲爵趕緊包了塊肉塞進她嘴裏,看着她塞得鼓囊囊的臉,心頭鬱悶一掃而空,哈哈大笑:“你放心,你家霍蒼不會讓我死的,好不容易有我這個厲家人在前幫他探路,他心裏要高興死了。”
他本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告訴莫小滿,關於他調查到的莫家和神祇組織的關係,還有他爺爺出事前告訴他的關於莫家和厲家的關係,但是既然霍蒼想讓她遠離這一切,他當然舉手贊成。
他心底裏也怕,莫家和厲家不一樣,從現在他得到的資料上來看,雖然他爺爺到底都沒說出來莫天哲的祕密,但他已經隱約猜到了一些。
那麼讓莫小滿離開,是對她最好的選擇。
他想,也許,霍蒼知道的比他想像的還多,不然的話,他爲什麼如此迫切的想要把莫小滿送走
霍蒼懼怕的,僅僅只是霍啓明,還是說
還有其它呢
厲爵滿心陰霾,臉上卻沒有表露出半分。
莫小滿拍開他的手,因爲嘴裏抱着食物說話含糊:“你別捏”
一頓飯喫完,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走出飯店讓冷風一次,莫小滿不禁打了個哆嗦。厲爵瞧見後,當即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直到這時候,他才問她:“你臉上和手上是怎麼回事”
“哦,不小心摔了一跤。”莫小滿衝他一笑,門口柔和的燈光映着她的臉,分外動人。紅紅的脣,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厲爵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朝低俯過去,就在這時,一道冷漠的聲音劃破空氣,如冰棱一般落在兩人耳中。
“莫小滿。”
聽到這個聲音,莫小滿臉上的笑容唰的消失乾淨,各種情緒泛上心頭,一時怔忡,便忘了扭頭去看那人。
厲爵不着痕跡的直起身來,看着不知道在旁邊陰影處站了多久的男人,點頭示意:“霍少爺。”
霍蒼卻完全將他當成了空氣,死死地盯着此時面無表情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女人,妒火幾乎燒盡了他的理智。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淡漠。
提步,朝她走去。
他想一槍崩了剛纔想吻她的厲爵,想扯掉她身上別人的外套,想把她拖回去,從頭到腳洗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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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他本以爲,他已經慢慢習慣她和別的男人親近了,直到此時,他才知道,他才知道,不能容忍心的,始終不能容忍
他從她走進厲爵的諮詢室,就一直在看着她了。
看着她和他相擁在一起,看着她貼心溫柔的幫他敷臉上的傷,看她和他並肩一起喫飯,聊着的時候笑語嫣然,互動頻繁。
直到此刻,她看到了自己。
明亮的笑顏霎時消失無蹤。
這幾步路,他走的異常沉穩,卻也異常艱辛。
他用盡了所有的理智,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因爲他怕像上次那樣,嚇着她。
站定在她面前,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肌肉因爲緊繃而顫抖,但是他仍然控制着自己,甚至露出一絲笑,朝她伸出手去:“莫小滿,跟我回家。”
莫小滿從頭到尾都沒看他,但是她沒法真的忽略他。她脫下厲爵的外套遞還給他,平靜的道:“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點。”
厲爵皺眉看了霍蒼一眼,明顯的感覺到對方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但霍蒼面上沒什麼表情,態度也很正常,他壓下了想提醒莫小滿的念頭,接過外套說了聲:“好。”
不管她和霍蒼有什麼樣的矛盾,既然他已經止步於此,就不能再逾矩。
莫小滿看也沒看霍蒼伸到面前的手,也沒有去看他的臉,徑自從他身邊走過。
身後有腳步聲跟上來,下一瞬一件帶着熟悉冷香的外套便落在了肩上。
他的氣味一直很好聞,沒有別的男人身上那種煙味,也並不是什麼香水味。淡淡地,是他身上獨有的氣味。
莫小滿的情緒在這一刻險些崩潰,她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頭,挺直背脊前行着,哪怕知道他伸出手來牽她,她也沒有回一下頭,而是移開了自己的手。
身後的人沒有跟上來。
她也沒有回頭去看他此時是什麼模樣。
霍蒼還保持着手伸出去的動作,就這麼僵在原地。
他就這樣看着她前行,渾身的肌肉都在抽搐。他將顫抖的手收回去,良久,方纔提步跟上去。
回去的路上,莫小滿沒有說話。
她一直扭頭看着窗外,窗外路燈的光芒不斷的從她眼裏閃過,她的神情在夜色裏格外漠然,整個人透着一股排斥的意味。
霍蒼穩穩的開着車,無人知道他此時心裏是多麼的黑暗,然而他一如往常,甚至比往常嘮叨了一些。
“我回來的時候,看你睡得熟,就沒叫醒你。”
“我給你煮了粥,按照食譜做的。”
“你說的沒錯,我在做飯一事上,確實沒有天份。”
“做了四次,不是鹹就是幹,最後做出來的勉強可以吃了,不過現在估計已經不能吃了。”
“你下次出門的時候,要告訴我。”
他每隔一段時間,就說一句,彷彿是受不了車廂裏的靜謐,努力的找着話題。
他甚至沒管她迴應與否,始終目不斜視的盯着前方,認真開着車,似乎無所謂她是什麼反應。語氣越來越淡,神情越來越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