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昨夜沒睡好,她頭有點疼,渾渾噩噩走進浴室,剛拿起牙刷,一擡頭,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時,腦子裏有什麼畫面飛快的劃過
“小滿快過來”一個漂亮的女人正笑着向她招手,微微彎着臉,一臉溫柔。
莫小滿身子眼前一黑,身子搖晃了一下,她下意識按住洗手檯,眼前那些畫面在剎那間清晰了幾分。
有莫天哲教她防身術的畫面,有一家三口圍坐餐廳喫飯的畫面,有佈置的像童話般的生日宴會也有一些滿是血腥的畫面
她在逃跑,有人在追她
她在孤兒院,面前站着一臉獰笑的南雪
她坐在某個陽臺,風鈴聲丁零零作響
她牽着一個老人的手,行走在潮溼陰暗的過道里
混亂的畫面匆匆閃過,最後停留在一輛大卡車飛馳而來的那一刻,刺目的燈光落在她臉上,將她眼中的世界變得一片慘白
她猛地吸了一口氣,身體一瞬間有些站立不穩,彷彿置身於某個搖晃的空間裏,她下意識伸手想抓點什麼東西,下一刻,便握住了一隻溫暖的手。
“你怎麼回事”
霍蒼帶着一絲焦急的聲音傳來,那聲音彷彿被扭曲了一樣,變得緩慢而模糊。面前霍蒼的臉周邊出現了許多重影,那些重影將她圍起來,變幻成一張張不同的臉,全都在叫她的名字。
“小滿”
“莫小滿”
聲音如洶涌的潮水般涌來,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呼吸聲伴隨着雷鳴般的心臟聲,衝擊着她的耳膜。
“莫小滿”
陡然,霍蒼的聲音終於劃破那些混亂的聲音傳入耳裏,她整個人彷彿被人從水底拎出來,周遭的壓力消失,那些畫面和聲音也全都消失不見。
陽光從浴室的窗戶裏漏進來,盈滿一室光輝。
身邊,是霍蒼毫不掩飾擔憂的臉,她此時還站在洗臉檯前,一隻手死死抓着霍蒼的手,當一切安靜下來的時候,她的呼吸也平緩了下來。
看到她的雙眼終於聚焦到自己身上,霍蒼不禁鬆了一口氣,長臂一伸,便將她攬入懷裏。
剛纔她死死的抓着他,面無表情的樣子太嚇人,那種彷彿整個人放空,眼中沒有任何色彩的樣子,令他無端的感到恐慌。
莫小滿聽着他急促有力的心跳聲,明明似乎她什麼也沒想起,但心底裏卻清明瞭許多。再回憶過去的時候,她發現,她至少能清晰想起自己的父母的模樣,和一些原來腦子裏很模糊的畫面。
她怔怔的任由他抱着,霍蒼松開她,將她的頭髮撩到耳後,微微俯首,低聲問:“剛纔怎麼了”
莫小滿甩了甩頭,彎腰撿起掉落在地的牙刷,隨口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霍蒼道:“快天亮的時候。”
莫小滿一邊擠着牙膏一邊想,那看來昨天她聽到的腳步聲不是她的錯覺。
“你昨天到底在忙什麼啊”
她問完就轉身,對着鏡子開始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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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聽到霍蒼平靜的說:“處理一點急事。”
莫小滿沒有戳破他的謊言,這已經不是霍蒼第一次這樣敷衍她了,除夕那夜,他明明見了南雪,也是這樣,一句話敷衍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失望多一些還是傷心多一些,縱然他沒有如實告訴他他去見南雪,甚至陪了她一晚上的事情,她心底裏,仍對他有着一絲期待。
她想,他肯定是怕她不高興。
突然發現,自欺欺人沒什麼不好,也話正如於影兒說的那樣,有時候,適當的自欺欺人,不至於讓自己處於一種難堪的境地。
她不想在他瞞着她的時候,像一個妒婦一樣,刨根挖底的問個究竟,一旦開口問了,某些兩人都不去觸碰的事情,便會浮上水面。
比如,他對南雪的感情。
比如,南雪和她在他心裏的重要性。
又比如,他打算怎麼處理他和南雪的感情。
她不是沒有迎刃向前的勇氣,只是怕到最後,她勇氣用光了,得到的卻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其實她也清楚,她不可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
她的答案,是霍蒼和南雪一刀兩斷。
一瞬之間,她心頭思緒百轉,男人在旁邊一直看着她,眼中還有着沒有斂盡的擔憂,讓她心頭微暖了一些。
她從鏡子裏打量了他幾眼,發現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不同於平時有暗紋的衣服,這一身是沒有任何雜色的黑,看起來就像是要去奔喪。
“今天週末,你這是要出去”
霍蒼倚在門口,眼睛落在她身上,原來聽唐夜說起他對溫琴的感情的時候,唐夜說,喜歡一個人,只要她在面前,任何的風景都會失色,整雙眼 ,整顆心,都只會在那一個人身上。
從前他覺得唐夜在誇張,現在才覺得,他說的沒錯。
他看着這個,哪怕剛醒來衣發凌亂,粉黛未施,他卻都覺得看不夠。
聞聲答道:“厲老爺子昨晚在遊輪上遭到槍殺,今天開追悼會,爺爺讓我們過去一趟。”
“厲厲爵的爺爺”莫小滿聞言愣了下,完全不知道昨天厲老爺子居然也在船上出了事。
一聽她提厲爵,霍蒼就不爽,冷冷的點了點頭。
莫小滿一想到厲爵每次提起他爺爺時的樣子,飛快的洗漱着。
霍蒼道:“你慢慢來,不急。”
“我急”莫小滿三兩下洗好臉,小跑出去:“厲爵和他爺爺感情很好,他爺爺出了這種事,他一定很難過,我們早點過去,我想早點看到他。”
霍蒼冷了臉,跟着她進了衣帽間,危險十足的問:“早點看到他幹什麼”
莫小滿心裏着急,沒注意到他來到了身後,一邊脫衣服一邊說:“當然是陪陪他啊,他喂”
話沒說完,霍蒼便從身後壓了上來。
莫小滿衣服脫了一半,裏面什麼也沒穿,落落的睡衣半掛在身上,對霍蒼來說,有着致命的誘惑。他吻着她後頸,冷冷道:“不去了,我讓唐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