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就是這樣,人也是這樣。
即便存在許多凶神惡煞的傢伙,但看到令人哭泣的場面時,總會情不自禁地落淚。更何況是與自己有深厚關係的人。
銀白色的長髮,像是包裝禮物的綢緞,如果是在傍晚的微風中,定是最美的風景。好像童話故事裏的公主,孤單地等待着王子。
她的王子,會是誰?
很好奇。
總有一天,她也會披着婚紗出嫁吧。
現在,卻像是個小孩子一樣。又或者說,像只貓一樣,蜷縮在箱子裏。
不、不對、她本來就是貓......貓、都喜歡箱子......
脫下衣服,蓋在她的身上。雖然四月,天氣漸漸變熱,但晝夜的溫差很容易感冒。不過,好像動作粗魯了些,弄醒了小傢伙。
“宗、宗人!”
糯糯眼睛中充滿着難以置信,驚訝地顫抖身子直接環住我的脖頸。
“對不起、宗人,我是壞孩子、糯糯是壞孩子......明明知道宗人說過不要出去亂跑,但糯糯還是出去了,明明拼命壓住好奇心,但是一聽到宗人的名字糯糯就會情不自禁......宗人、不要生糯糯的氣、不要將糯糯丟掉......糯糯不想成爲外面那些無家可歸的貓,每天因爲食物、居所而吵叫的被人遺棄的貓。如果宗人不同意,我、項圈已經戴好了,宗人每天出去可以用繩子把我拴在家裏,這樣、我就不會亂跑了......”
我看着那黑色帶着鈴鐺的項圈,不喜歡鈴鐺聲音的糯糯,竟然願意爲了我的原諒而捨棄自己。
“宗人......還不相信糯糯的話......”
“傻瓜,我怎麼可能不相信?”
糯糯看着我,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
“要說生氣,我也不會對你生氣,而且,完全沒有生氣的必要。”
“但、但是......”
“我並沒有說過不讓你出去,我只是擔心兩個方面。其一,你的身份是貓變成人,如果你沒有連體的耳朵和尾巴,那倒一點兒問題沒有,但是,你有耳朵和尾巴,現在似乎還沒有任何科技可以達到如此真實的耳朵與尾巴人體構造,如同侑以所說的那樣,現在文化多種多樣,其中不乏喜歡貓孃的,也有想要憑研究賺錢的,你沒有能力去分別,我也沒有能力,我怕我保護不了你。另一,你是一位可愛的美少女,該怎麼說呢,男人對於慾望的追求還是挺強盛的,我不覺得你單獨出去有保護自己的力量,如果被壞人藏起來,億人之中、城市之間是很難找的。當然,還有點兒自己的私心,不想讓這麼可愛的美少女被別人看見,不是想將你軟禁起來的意思,而是別人看見你的樣子,我可能會嫉妒。”
話語中斷了一下,伸出手撓撓她的下巴。
“不過,看見你在侑以的店裏忙碌的樣子,是挺高興的,然後就是有些震驚,平時好喫懶做的小傢伙竟然會幫忙擦玻璃。咿啊——疼——!”
大概說到了痛處,糯糯有些生氣,張開嘴巴,用尖牙咬住我的食指。
但聽到我的慘叫,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糯糯伸出舌頭,在有小小牙印的地方不停地舔着。
說不出的感覺。
可愛的美少女舔着手指——不妙、心臟好像因爲這充滿曖昧的場面加快了跳動。
“對......不......起......主(宗)......人......”
糟糕。
相當糟糕。
知道真相的我,卻仍舊慢慢興奮。
趕忙抽出手,順便關起身後的門,如果這時,某個出去買可樂的傢伙回來看見,一切就完了......
對、凜香!
“聽鄰居說,你從中午就一直在家呆着了?”
糯糯泄氣地點頭。
“也就是當我被蒼馬拉走的時候,你就回來了?”
“是的......說......因爲害怕宗人生氣,我就跟侑以姐姐說了聲,她送我回來的。回到家發現你不在,我以爲你不要我了,就將勸導的侑以姐姐推出門,在這裏一直等着你的說。”
原來如此,但侑以並沒有打電話給我。不過......
“爲什麼會覺得我會不要你呢?”
“以前還是貓的時候,每天晚上就聽到外面的叫聲的說。那是因爲主人丟棄自己而悲傷的叫聲,還有因爲生下孩子卻沒有家的悲哀叫聲。每天躺在小房子裏的時候,一聽到這些叫聲就會害怕,害怕我也會變成這樣沒有人要的孩子,所以纔會在宗人睡覺的時候,悄悄跑到你的牀上,用身體接觸宗人的說,這樣就會覺得宗人隨時隨地都在我的身邊,我也就能安心入睡的說。第一天來到家裏的時候,宗人要去上班,我以爲你不要我的說,然後我在門前面趴着等了十二個小時。說實話,我很怕宗人哪一天會不回來,連宗人在衛生間,我也害怕宗人會被那個沖水的東西衝走。所以我做足聽話的黏人小孩,就是不想離開你。而今天,我知道我做錯了事,我不再是聽話的小孩,所以,我害怕宗人你不要我。我不想成爲家外面的那些無家可歸的貓,對不起,宗人。”
說到這裏,糯糯眼睛裏再次泛上了淚光。
這......她可能還沒有意識到她有多麼搶手......如果我不要她的話,估計侑以是第一個衝上門來搶的。
“我回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對不起......”
糯糯把臉埋在我的胸前,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裏落下,嗚嗚咽咽地哭着。
“我不應該出去的。我不應該去侑以姐姐的店裏作爲員工。我不應該在宗人出去的時候,不告訴宗人就跑出去。我不應該讓宗人擔心。我不應該讓宗人傷心。我不應該不聽宗人的話。我不應該......對不起!對不起!”
“糯、糯糯......”
“宗人,你要對我怎麼樣都好,是要打我、或者罵我、即使不餵我食物、讓我洗澡我都願意,所以......宗人......請不要離開我,我會乖乖聽話的,我不想離開這個家,我不想離開你......”
我握着她的手,輕輕地撫摸着她頭,沒辦法責備她,不、可能責備都不是我能想到的。
糯糯所做的事情,我不知道是好是壞,額卻是出自她內心深處的,對我純粹的愛意。
本就是孤身在城市裏打拼的人,有了她的陪伴,我還感激不盡。
我又爲什麼會離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