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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爆胎疑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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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已經鎖定發起這次“刺殺”的主要嫌疑人,可解說席上的龔和還是有些難以相信這一切。

    確信只有這個人有機會出手,和確信這場犯罪有機會被實現,是毫不相干的兩回事。

    事實上,這紫色敞篷車被戳破四道輪胎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於匪夷所思,以至於過了這麼久,他還是有一種難以置信的虛幻感。

    到底是什麼樣的武器,才能在低空環繞輪胎一週,將四枚輪胎逐個擊破呢?這一次,無論龔和怎麼去想,都找不出半點頭緒。

    環繞車身一週不難,壓低飛行軌跡,從低空掠過,也不太難……難的是分析並鎖定這麼一個從未見過的移動目標,並且精準地對其發起攻擊。

    要知道,在此之前,這些選手可是從未見過面的,又怎麼會有提前掃面對方賽車的機會呢?就算是在比賽開始前的準備時間做的手腳,也必然無法覆蓋到所有選手——要是真有那種鬼鬼祟祟的行動的話,那人早就該被其他選手或者是工作人員叫住了。

    等等……不對……這就走進了一個誤區……

    看着時而擡頭,時而點頭,時而又開始自我否定般地瘋狂搖頭的龔和,艾琳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在他思考的時間裏,獨自將解說的擔子接了過去。

    喝了一口水,清醒些了的龔和重振精神,抿了抿嘴,又開始從頭想起。

    事實上,現在到底是怎麼發出的攻擊,怎麼鎖定的目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是誰發出的攻擊!

    這就像是在自家小區聽到了連綿的警笛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重要,作案手法也沒人想要知道……誰是那個兇手,誰是最後被拷上車帶走的人,纔是圍觀的衆人最好奇的問題!

    對這武器的運行機制沒有半點頭緒,找不到“兇器”,就意味着兇手也無從尋起……這個時候,就只能從利益關係上面來推測了。

    不管怎麼說,最前排的三人,幾乎是可以被排除掉了的:他們領先的距離實在太多,根本不需要處理後排這些不起眼的選手,特別是這麼一輛駕駛員懦弱到了極點的紫色敞篷車——他們之間,不該有利益衝突。

    這麼看來,只能是後排的人了:想要獲得更好的名次,想要出人頭地,就必須要踩在別人的頭上,才能爬到更高的位置——同樣在後排苦苦掙扎,暗中出手的人,是他們的話,就再合理不過了。

    問題是,後排的三名選手,是誰在暗中出手淘汰了這輛敞篷車呢?這一點,依舊叫龔和百思不得其解。

    “不可能是開着迷彩越野車的十六號選手。”龔和在心底對自己說道。

    以他的車型,足以裝載更沉重,也更具有殺傷力的武器,怎麼會裝載這種攻擊時無聲無息,陰險到了極點的小型暗器呢?

    人說看外表就能讀懂一個人的一半性格,在這賽車比賽的賽場上,想要讀懂一名選手,想要對他作出一個第一印象的評判,第一個評分標準,就是車子的外型。

    狂野的人,熱情似火的人總是開着什麼肌肉車,什麼越野車;浪子總是開着什麼敞篷車名貴跑車;兢兢業業的上班族,或者是什麼喜歡低調的老總則獨愛性價比高的家用轎車……要說是刻板印象,那就算這是刻板印象吧——但這也是在龐大的數據凝聚成的印象當中,所得來的結論。

    從這個角度看來:開着一輛裝甲越野車,在賽場上狂野不羈的十六號選手,顯然不會做出如此陰險的事情,在背後暗算別人。

    要是這一切都是十六號選手的演技呢?龔和心底有另一個聲音自問道。

    要是這是十六號選手的演技,也就意味着:他是一個無惡不作,不在乎手段,只在乎結果的卑鄙小人,甚至不惜開着越野車這種車型,來改變別人對他的第一印象,消除自己的嫌疑……問題是,這樣的人,又怎麼敢光明正大的發起攻擊,又怎麼敢以玉石俱焚的架勢撞向其他賽車呢?這一點,倒是看着有些矛盾。

    這麼看來,偷襲者只能是那一紅一車兩名駕駛員其中之一了,龔和在心底暗暗想道。

    只可惜,觀衆們再也不能給他更多時間去思考,就已經急不可耐地發出了一條條評論,開始向這位迄今爲止逢猜不中的“神探”詢問事件的真相。

    雖然問出這個問題的說法各不相同,但其中所總結出的一句話,卻是能夠囊括這期間的所有評論。

    到底,是誰幹的?

    龔和嚥了一下,心底有一種被叫停後的憋屈感。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已經將嫌疑人的範圍縮小到了兩名選手,百分之五十的機率……不,只要再多一些時間,我本不用猜測,我本來可以從蛛絲馬跡中推測出真正的犯人的!他在心底不甘地吶喊道。

    當然,在表面上他不會顯現出來,而是用咬文嚼字的方式來掩飾自己的不確定,假裝自信地說出了自己的推論:“依我看來,這‘爆胎案’的犯人其實也並不難找出,只不過我想先把這作爲一個謎團,讓觀衆朋友們保持一會兒懸念,好繼續帶着一份緊張刺激的感覺觀看這次比賽。”

    “爲什麼會緊張刺激呢?”艾琳很是聰明地問道,爲他擴展了話題。

    “原因很簡單:因爲這攻擊的手段無聲無息,旁人根本無法辨別出是誰動的手。”龔和話依舊只說一半,似乎是在等待艾琳進一步的發問。

    “這麼一來,賽場上的確會陷入一個人人自危的局面:沒有人知道身旁的選手是不是就是那個神祕人,那個可以暗中戳破二十三號選手的紫色敞篷車所有輪胎的罪魁禍首!”艾琳分析道,“事實上,這次攻擊與其說是除去行進路上的威脅,更不如說是一次炫技,一次威脅!試想,能夠悄悄刺破所有輪胎的手段,要是分別刺破四名選手的一枚輪胎,那又會怎麼樣呢?整個賽場,將會因爲一次攻擊而變了天!由於沒有人目擊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我們完全不知道,那名神祕人能不能做到這一點!”

    “是的,”龔和滿意地點點頭,“現在的賽場上十二名選手,只能確認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身份。自己不是那個暗中出手的人物。那麼誰是呢?正如艾琳主持所說,會不會是身旁最近的這名選手做的呢?這次攻擊,相當於是給賽場上的所有選手的心底,種下了一顆恐懼的種子!”

    “……第三圈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壓迫感,終點近在咫尺的渴望,讓選手們對於‘生’,對於存活到比賽結束的慾望被無限量地放大——這也就成了恐懼最好的養料,渴望着生,相反的,就會無比害怕死,無比害怕被淘汰。”

    “……如此一來,防守陣型就會因爲這股在所有選手心底瀰漫的恐懼情緒而不攻自破——就連最後排的幾名選手,都有了超車上前的機會!有着暗處窺伺者的威懾力,沒有人敢阻攔後方的來車!誰知道,自己的座駕會不會下一秒就跟那紫色敞篷車一個模樣,拖着四枚逐漸癟掉的輪胎,無力地停在賽場邊緣呢?”

    “緊張刺激當中的‘緊張’我是聽懂了,”艾琳點點頭,然後又刁鑽地發問道,“那麼……這裏面‘刺激’的點,又在哪裏呢?”

    “呵呵,”龔和輕笑一聲,“我就知道你要這麼問。事實上,‘刺激’這兩個字,只是對賽場上的某一名選手而言的。”

    “……爲了不讓觀衆朋友們看得一頭霧水,我可以將犯人的範圍再次縮小:我認爲,剛纔發起這次攻擊的,只能是二十四號選手,亦或者是他旁邊的三十號選手!至於到底是他們之中的哪一位,就要到更後面才揭曉了。”說到這裏,龔和賣了個關子。

    “龔老師還真是壞心眼,不過這樣也好:太早知道這個謎團的答案,不就讓比賽失去了趣味嗎?相信觀衆朋友們,也不想太早被人透露這一點吧?”艾琳帶着笑意對着鏡頭反問道,“那麼,‘刺激’這兩個字,到底說的是現在十二名選手當中的哪一名選手呢?總不能說的是遊離在外的二十二號選手吧?他的綠色大腳獸可是連影子都見不到一個呢。”

    “當然不是,”龔和搖搖頭,然後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我要說的,這兩個字所描述的,正是我剛纔提到的駕駛一橙一紅兩車的選手之一!”

    “啊?這又是什麼意思呢?”艾琳有些不解。

    “現在兩名選手當中,互相知道對方的身份,而那名手無寸鐵的選手,正在暗中忌憚着先前還與自己捆綁在一起的難兄難弟,提防着來自對方的暗箭……但是!”說着,龔和突然提高了音量,強調道,“這對於沒有發出攻擊的選手來說,不僅僅是個擔驚受怕的恐懼時間,更是一個極佳的機會!”

    “……一個狐假虎威的機會!”他如此總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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