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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倒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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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已經被綁着腳倒吊了起來,太陽穴還隱隱傳來一陣微痛感……但姬霄感覺,面前的這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實,簡直就像自己拎了張板凳坐在邊上,以旁觀者的視角,毫無感情地遠遠看着一樣。

    彷彿七情六慾,喜怒哀樂都被藥效給抹殺了。

    我不是該在什麼療養院裏面綁着麼?怎麼會被吊起來了?

    要是想嚴刑逼供,在無罪釋放的判決書下達之後才審問,未免也太晚了些。

    話說回來,他們爲什麼這麼憤怒?姬霄看着走進來的幾個安保人員,微微搖了搖頭,似乎想要將那股不適感甩出腦外。

    是家屬?還是……

    這到底是我之前所經歷的事——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當下正在發生的事?

    眩暈感讓他完全無法操縱自己的行動,宛如置身於夢境當中一般。

    很快,一股從腦海深處鑽出來的痛覺,告訴了他正確答案。

    這不是夢境……如果這是夢境的話——喫痛的一瞬間,就該醒了。

    這是如今當下正在進行的一場暴虐私刑。

    想到這裏,姬霄面無表情地將舌頭收起,頂住上顎,咬緊了牙關。

    如果面前的行刑者是死者的家屬的話,他倒是不介意展露自己的痛苦,讓對方發泄更多的恨意……

    但說到底,面前只有幾個穿着同一制服的安保人員,其中一人還在不遠處錄像——要不就是在自以爲是地炫耀自己不值一文的正義感,要不就是在將這場私刑的錄像作爲這世界某個角落某人的消遣,以此換取金錢物質上的回報。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性,都很令人作嘔。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性,慘叫和哀嚎都只會使對方變本加厲,既然不想讓他們得意,那就只能憋着。

    儘管姬霄很想睜開眼睛看清自己目前所處的地方,搞清楚當下的處境,可疼痛只能讓他從藥效中短暫地清醒:他的眼皮在重力的作用下,有如山嶽般沉重,不斷往下耷拉着,好不容易睜開看了一眼,又一下子閉上了。

    一道道火辣辣的疼痛感,接連從後背,胸口,腹部……全身上下各處傳來,那種被鞭笞的痛苦,姬霄很想把它和被父母打罵的感覺聯繫起來,可惜家庭環境實在不錯,現在也只能強行當作是這麼一回事,好讓自己好受些許。

    現在這世上,有資格鞭笞他的,除了死者家屬,也就父母罷了……

    他已經有點搞不清楚了: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什麼在自己的生命中確切發生過,什麼又是藥物尚未滅去的泡沫裏的虛幻流光。

    鞭子的抽打還在不斷繼續着,可皮開肉綻、遍體鱗傷的姬霄身上,似乎已經再無能夠下手的地方了。

    見姬霄眼睛已經閉上了許久,在疼痛下也無睜開的意思,旁邊一個安保指了指繩索,吩咐道:“快要昏死過去了,解下來吧——記住,要護住要害!這個重量的東西,你就是扔個米袋,都有可能把外面的袋子砸裂開!要是病人死了,我們幾個無論如何都交代不上去!”

    聽聞此言,幾個安保走上前去,手忙腳亂地解開了綁在姬霄腳踝處的繩索,護住後腦勺之後,如同拋死豬一般把他拋到了地面上。

    “隊長,今天就到這裏結束了麼?”旁邊負責錄像的安保人員向剛纔發號施令的那人問道。

    “就算天天換着花樣錄,受害者家屬很快也會膩歪了吧?”那個被稱呼爲隊長的人側過頭去,看着那錄像者的側臉反問道,“你小子要是隻是單純的喜歡看人被折磨,倒還不如去參加科研項目——拿裏面的小白鼠將就將就,別禍害活人了。”

    突然,一陣硬皮鞋後腳跟踏地的聲音,從走廊盡頭遠遠地傳了過來。

    一襲潔白無暇的白大褂,先從樓梯上段探了出來。

    在精神病院裏,會穿白大褂的只有一個人。

    醫生。

    很顯然,這個醫生並不只是個醫生:因爲在看到他衣襬的瞬間,所有人都跟上級來視察一般,挺直了腰板繃緊了面孔,絲毫不敢怠惰地排成一列,等待着那人的到來。

    即便是那個職位絲毫不在對方之下的隊長,都站直了身子,不敢輕視——其他人怕的是那醫生的職位,畏威;他害怕的是那醫生每次讓人看了,都有些反胃想要嘔吐,令人不寒而慄的陰毒手段。

    這個醫生並不只濟世救人,拯救精神病患者於水火之中。

    他還是這所精神病療養院的用刑指導。

    這羣安保人員現在所用的所有手段,都是那醫生玩剩下的,能夠讓他們旁觀的最淺顯的低級手段。

    那醫生似乎已經習慣了衆人的迎接,面無表情,可看到倒在地上的那年輕男子的面孔之後,他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雖然我不常說這種反智的話……我不喜歡這人的面相——莫名其妙讓人厭煩,”醫生微微搖了搖頭之後,這才正經問道,“所以,這人需要被‘處理’麼?”

    “不,”一個安保人員連忙答道,“驚動了莊醫生……這人不需要被‘處理’。只是一個最近很遭恨的殺人犯,似乎真有什麼精神方面的疾病,所以送到了我們這裏來……”

    “真有病的患者,能送到這裏來麼……”那醫生喃喃道,看着地面上那昏迷不醒的年輕男子,冷冷吩咐道,“被你們毒打了這麼久,估計出汗也不少,補充一下鹽分,喝點水清醒一下,然後關起來吧。”

    說完,那莊醫生沒有多做停留,揚長而去。

    他離開的瞬間,衆人竟是情不自禁地鬆了一口氣。

    聽到走廊盡頭的祕門咔嚓一下關閉的聲音,衆人竟是情不自禁地鬆了一口氣。

    “平時在地面上那醫生還算正常,裝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到了這地窖裏面,就好似成了個能止小兒啼哭的冷血屠夫,真是可怕……也不知道他在來這裏之前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一個安保人員看醫生走遠,心有餘悸地自言自語道。

    “別說這麼多了,”隊長擺了擺手,制止道,“把那醫生交代的事辦完,這病人半死不活的也差不多了,丟回去鎖着,隔一段時間看看死了沒……還有,定時喂藥。”

    說完這一大串囑咐之後,那隊長也不想在這陰森森的地方多留,腳下加快幾步,向着走廊盡頭的樓梯走去。

    一時間,昏黃暗淡的燈光下,只剩下了幾個安保隊員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

    沉默良久,其中一人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份令人窒息的氛圍:“沒辦法……髒活累活兒總是要哥幾個去處理的,來個人和我去打兩桶水,你們幾個去找點鹽來吧,剩下有空的開個籠子,準備把這人丟進去。”

    很顯然,補充鹽分,並不完全是字面意義上的補充鹽分。

    兩桶水被放在了姬霄不遠處的地面上,一包食用鹽也很快就被倒進了其中一桶水裏面,一個安保隊員手捧着毛巾,另一人則是抄起了剛纔放在旁邊的那條繩子,輕車熟路地將地上那昏迷不醒的人的手腳都給捆了起來。

    手腳被捆綁至動彈不得,然後,一桶鹽水劈頭蓋臉地澆了上去。

    鹽水見了傷口就鑽,簡直就像隨着油水燒開的火舌一般——所至之處,沒有一處傷口不被激起那如同被火焰灼燒般的炙熱痛覺。

    於是,姬霄昏昏沉沉的大腦當中,一下子,只剩下了一個“痛”字。

    這股劇痛迫使他從半昏不醒中回過神來。

    正當他睜開了雙眼,視野中一片模糊,正要張開嘴,或痛呼出聲,或大口喘氣時,一樣東西蓋了上來,蓋過了他視野當中的全部。

    眼前一片白色……毛這是巾?姬霄遲疑了一瞬,想要伸手去撥開臉上的東西,卻愕然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竟都被捆起來了!

    正當他要扭頭甩開這條毛巾時,兩隻手猝不及防地從側面伸來,一左一右,抓住了毛巾的兩端,將毛巾死死定在姬霄的臉上。

    下一刻,漫無邊際的水,從那毛巾中涌了出來。

    水流直衝而下的刺痛,讓他直接閉上了眼睛,而那股水流更是無孔不入,在重力的作用下向着口腔、鼻腔的更深處襲去,讓他的鼻子裏面就像是切洋蔥時被嗆到了一般,火辣辣的。

    不行……這麼下去,會死!

    想到這裏,他開始拼命的掙扎起來:可四肢被束縛,臉上那毛巾吸了水,本就有着一定分量,還有兩隻手定住自己的腦袋,不讓那毛巾被掙開,空氣也難以通過那浸溼了的毛巾……

    逐漸的,一股窒息所帶來的無力感,逐漸涌上姬霄的心頭。

    我要死了麼……

    死在這種地方……

    迷離之中,他想起了很多。

    他想起自己服藥之後,那如同噩夢般的過往,全部都成爲了虛幻:家人全都還活着,而自己雖然是戴罪之身,但總算也苟活於世。

    既然如此,還有更美好的東西在外面等着,那就不能死在這陰冷的地窖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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