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笙下意識地要開盒子，想看看嚴梟賣什麼關子。
嚴梟卻伸手按在了盒子上，笑道：“這個小禮物顧小姐可以回去再慢慢拆，慢慢看，相信顧小姐一定會喜歡的。”
他的指尖觸到了明笙的手指，輕輕一握。
明笙如觸到毒蛇一般收回了手，有些厭惡地瞪了嚴梟一眼。
嚴梟聳肩笑笑，目光平和得像什麼也沒做過。
邵鈞庭目光微涼，將明笙護在身後，淡淡道：“禮尚往來，我倒是也有一份禮物要送給嚴先生。”
“哦”嚴梟黑眸微眯，道，“小邵你倒是給過我很多驚喜大禮。這回你要送我什麼”
原本，他以爲捏死邵家不過像捏死一隻小螞蟻，因此才只派了嚴禹諾出手，可是這小子居然一次又一次地挺了過來。
甚至一次比一次強大，比他那個三哥難對付多了。
邵鈞庭臉色平靜地道：“聽說嚴先生也快要生日了，等嚴先生生日的時候我再送出吧。”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嚴梟脣角微撇，目光如鷹隼一般盯着邵鈞庭。
邵鈞庭笑笑，頷首，似乎絲毫不受他所影響。
沈灃蹙蹙眉，側臉對嚴梟道：“嚴梟，你跟我來一下。”
“哦，是是是。小三兒，我要和你續續舊話。”嚴梟收回目光，笑道。
沈灃撇撇脣，懶得再糾正嚴梟的用詞。
大門打開，一個漂亮的中年女郎走了進來。
陸澤丞的祕書餘寒。
餘寒看到明笙和嚴梟站在一起，不由就蹙了蹙眉，淡淡瞟了嚴梟一眼，眼底帶着濃濃的警戒意味。
嚴梟看到她，微一勾脣，對沈灃道：“你看，陸澤丞不夠意思吧。他自己都不來。”
沈灃朝餘寒點點頭，對嚴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嚴梟意味深長地又看了餘寒一眼，纔跟着沈灃慢條斯理地離開。
餘寒直接同邵鈞雅和沈峪問候了一下，道：“陸先生公務繁忙，無法抽空前來，他委託我過來向令郎與齊小姐送上祝福與薄禮一份。”
“多謝。陸先生客氣了。”沈峪同餘寒握了握手，“餘祕書既然來了，不如喫一頓便飯或者參觀一下梅花山莊，再走”
客氣話而已。
“好。”餘寒遲疑了一下，嗓音沙啞地開口，看了明笙一眼，道，“方便的話，顧小姐帶我參觀一下山莊”
明笙微微一愣，見沈峪和邵鈞庭點頭，才笑着帶着餘寒離開宴會廳。
沈峪不由挑了挑眉。
沈灃和陸澤丞當年鬧翻了以後，陸澤丞不曾來過沈家，沈家每次有事，陸澤丞都會客氣地讓餘祕書前來。而這個餘祕書，一刻也不曾在沈家多逗留過。
明笙帶着餘寒走出宴會廳，輕聲介紹着：“其實我也是剛來兩日，梅花山莊裏景緻最好的就是”
“顧小姐。”餘寒打斷了明笙的話，道，“我不是來賞梅的。”
明笙微微一笑，問道：“我知道。所以您有什麼要同我說的麼”
餘寒站定，凝視着明笙片刻，問道：“顧小姐什麼時候離開帝都”
明笙斟酌了下，道：“可能會待挺長一段時間的。
”
“爲什麼”餘寒皺了皺眉，“聽說邵氏要擴張到帝都”
不太高興的樣子。
看明笙一怔，餘寒啞着嗓子道：“帝都風大，冬天並不好過，尤其是今年。顧小姐你應該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明笙垂眸，淡笑道：“多謝餘祕書關心。我先生是生意人，自然要趁風大做一些事。”
餘寒的音量提高了一些：“那是他的事，你來湊合什麼”
看着餘寒向來沒什麼表情的眸子裏掠過一絲焦急，明笙心裏的疑惑更深，這個餘寒爲什麼這麼緊張而且這種緊張裏透露的是一種隱隱的關心。
照理，她們倆只有一面之緣。
明笙定定地看着餘寒。餘寒蹙蹙眉，轉開了視線，摸了摸鼻子，道：“抱歉，這本是你的家事，我不該多問的。不過你們在卡薩布蘭卡救過陸先生一次，我想我們應該也算朋友了。所以想勸勸你們，還是回江城吧。就算
邵氏要做什麼，可以等到春天以後”
“餘祕書”直視着餘寒的臉龐，明笙心裏驀地閃過一個念頭，“你以前是不是認識我”
明笙的視線不由往下移，看到的卻是餘寒的高領毛衣，擋住了脖子，看不到有沒有那顆痣。
明笙不由搖了搖頭，她大概是腦洞開太大了。
怎麼就突然想到了小姨，雖然算算年紀，是差不多，但兩個人長得一點都不像，聲音也不像。
只是她剛剛那個扭頭摸鼻子的神情有些像。
小時候，小姨哄她撒謊時，常常有這個表情。
“”注意到明笙的目光，餘寒眸子裏掠過一道利光，道，“不認識我和你歲數還是差了挺多，怎麼會認識。不過是出於對顧小姐的擔心罷了。”
“所以這也是陸先生的意思麼”明笙疑惑地問道。
餘寒抿了抿脣，沒承認，也沒否認。
明笙笑了笑，道：“餘祕書，多謝你們的提醒，我們會多加註意的。”
餘寒的眉頭微微一擰，依舊不放棄：“也可以你先回江城。”
“我不會和我先生分開的。”明笙笑着搖頭，說得篤定。
尤其是這種重要的時候。
“真是傻。”餘寒用極低的聲音喃喃道。
“什麼”明笙只看到她的薄薄的嘴脣翕動了一下，沒聽清，問道。
餘寒搖搖頭，臉上又恢復了清冷的神情，遞了一張名片給明笙，道：“沒什麼。既然來帝都了，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可以隨時來找我。”
“謝謝。”明笙接過名片，又問道，“陸先生，現在還好麼”
“挺好。”餘寒有些敷衍地應道，朝明笙點點頭，道，“我走了。”
沒有多餘的寒暄，餘寒轉身就走。
她穿着一件駝色的羊絨大衣加切爾西靴，背影看過去比纖瘦而瀟灑，走路的姿勢有一種莫名的帥氣。
明笙突然就想到了小時候的那一幕，小姨和媽媽吵架，離開家裏。
那天也是這樣一個飄着小雪又有一點陽光的日子。
那個離去的背影和怒氣衝衝走路的姿勢。太過相似。“小姨。”明笙一怔，輕喊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