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笙趕到醫院時,傅文雅已經到了,坐在手術室門口不停地發抖。
白筱溪靠在牆壁上,抱腿坐着,手上、腳上全是傷,臉也腫了半邊,一瞬不瞬地盯着手術室上方的紅燈。
還有三四個明笙不認識的男人站在走廊上,手上多少都有血漬。
明笙的心不禁也跟着往下沉。邵景睿這是流了多少血。
看到他們來了,傅文雅兩眼發紅,冷笑了一聲,道:“呵。你都比他爸爸來得快。 ”
明笙看了看,走廊裏果真是沒有邵鈞墨的人影。
明笙走過去,一把摟住了白筱溪,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
白筱溪靠在明笙懷裏,無聲地流淚。
傅文雅看到白筱溪就氣不打一處來,喊道:“你還不快給我滾我兒子要是出什麼事,你就拿命來賠。”
白筱溪呆呆愣愣地道:“命當然可以賠,什麼都可以賠但是我真的想知道他現在情況怎樣了,伯母你讓我待在這裏好不好”
“你一條賤命,誰稀罕你來賠。你這個掃把精,爲什麼要來禍害我兒子”傅文雅伸手就要抓花白筱溪的臉,胳膊卻被人抓住了。
明笙牢牢捏住傅文雅的手,道:“二嫂,你現在先別這樣。景睿醒過來看到也會難過的”
“哈。”傅文雅嗤笑了一聲,道:“顧明笙我可真是低估你了,你可真是厲害,不但自己能拐跑我們家小叔子,居然還派你朋友來禍害我兒子。怎麼,你是開了個狐狸精培訓學校嗎”
這話可就難聽極了,在場還有好幾個外人。
單經理聽了,都不由哆嗦了一下,這事情怎麼這麼複雜啊。
白筱溪拉着傅文雅的袖子,道:“不是的,伯母,跟明笙沒有關係的,都是我的錯”
傅文雅惡狠狠地甩開了白筱溪,白筱溪踉蹌了好幾步,一旁的明笙都沒扶住,好在李子修眼疾手快,攙住了白筱溪的腰,沒讓她一下摔到地上。
明笙心中一惱,但看到傅文雅兩眼發紅的樣子,還是將辯駁的話吞了回去,默默地回頭扶起了白筱溪。
她不迴應,傅文雅找不到人發泄,心裏一難受,忍不住就哭了出來。
明笙嘆了口氣,從包裏取了兩張紙巾,遞給傅文雅。
“不要你假好心。我兒子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們一個個拿命來賠”傅文雅接過紙巾,嗚嗚咽咽地哭道。
走廊裏響起了腳步聲,男士皮鞋的聲音。
傅文雅慌張地擡頭,來的人卻是邵鈞庭,她一失望,就低下了頭,不過也沒再嚷嚷。
看到邵鈞庭,明笙心裏就稍稍定下一些。她剛剛是在出外勤時接到消息趕過來的,比他更快一些。
邵鈞庭臉上是一貫的清冷神色,掃了單經理幾個人一眼,淡淡道:“你怎麼還在這裏,還不帶着人一起去公安局去把筆錄做了”
做筆錄單經理心裏咯噔了一聲。
傅文雅聽到這個詞,也猛然一擡頭,道:“你什麼意思我兒子不是爲了救她才意
外受傷的嗎”“景睿救她是意外,但是腳手架是意外砸下來的還是的人爲的,是爲了砸誰,總是要調查清楚,不是麼而且不管是不是意外,這件事都要有人負責,二嫂你剛剛不是還喊着讓別人去死麼”邵鈞庭的聲調
冷了下來,又瞥了單經理一眼。
傅文雅臉一陣青一陣白,她滿腦子都是她兒子出了意外,根本沒有多想一層。腳手架確實不會無緣無故砸下來,但是砸下來難道就爲了砸這個野丫頭嗎
一個野丫頭值得別人謀殺嗎還是原來就是爲了指向她兒子的或者是
傅文雅連連後退了兩步,冷笑道:“滿江城誰不知道張局是小叔你的人,哦皇庭廣場還是顧家的項目。。這些人今天進了公安局,是誰造成的意外還不是小叔你說了算”
“我我們馬上配合警方進行調查”單經理一身冷汗,拉着張工要走。
張工擰着眉,固執道:“不是意外,工地我昨天剛檢查過”
單經理一噎。這話後面留着跟警察說啊,現在說出來不是添亂嗎
邵鈞庭冷冷地說:“這件事我不會插手,我只是讓他們去做個筆錄。我希望二嫂你能自己查,單獨查,查清楚,好好查”
他說得意味深長,傅文雅聽了,愈加地不安,總覺得他是在暗示着什麼,可是這個暗示她又不敢問,只能緊緊地咬着牙。
事情事情一定不會是那樣的。
白筱溪怔怔地說:“我昨天也檢查過”進度監督表上,還是她籤的字。
只有可能是半夜有人動了手腳。
“說不定就是你自導自演的”傅文雅指着白筱溪,尖利地說道,“你先讓警察把她抓起來,別讓她跑了。如果查不出來我就拿她來抵。”
“她不管怎樣,我希望二嫂你都別動。”邵鈞庭臉帶疲憊地說道。
“怎麼因爲她是小叔你派來的人”傅文雅嘶喊着,伸手揪住了邵鈞庭的衣服。
一個失態而絕望的母親。
邵鈞庭忍了,淡淡道:“因爲她是景睿用命也要保護的人。”
傅文雅臉上閃過轉瞬即逝的動容。
手術室的綠燈亮起,醫生和護士陸陸續續走了出來。
傅文雅沒有心思在想那些,轉過身拽着醫生的袖子,問道:“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一臉平靜地說道:“患者情況穩定,主要出血口是肩部被鋼筋刺穿的部分,顱部骨折但沒有致命傷,急救措施做得比較及時。不過畢竟是頭部受傷,要靜養一段時間”
他話還沒說完,傅文雅已經衝了進去。
“我的兒啊”
“家屬請冷靜,先出來,患者還沒清醒”
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放鬆了不少,單經理帶着張工和李子修去做筆錄。
李子修忍不住還是回頭看了白筱溪一眼,硬是被單經理扯走了。白筱溪強忍着自己走進去的衝動,靠着牆緩緩地坐了下來,捂着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