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了父親和兒子,她和她一樣一定是一無所有了,在這世再也尋不到一分分的可以依託的存在。 . v o d t
所以。
“是呢,一定是是傷心的到了極致的。”
“所以,她纔會是選擇了什麼都不管不顧,悄然的離開了皇宮的吧。”
“都是我不好,我真是該死,母妃,我真是該死,該死……”玡喃喃着、嘀咕着、咆哮着、吶喊着,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大,肉眼可見的他的肩頭亦是在不可控制的大幅度的抖動着。
忽然間,一抹血箭染紅了面前的神案。“噗。”
“玡哥哥!”尖叫聲裏,秦暖只見得那抹耀眼的紫如同被鋸斷了的大樹似的轟然的倒了下去。
苓嵐皇宮,掖庭大門緊閉,似一尊雕塑緘口不語。
然而即便是這樣亦是阻止不了此間的熱鬧,瞧,六丈六寬的過道,三三兩兩的跪着的一班臣武將,可是一直的從院門口延綿到了御花園到這邊的入口不止。
“微臣尚書監葛仰止求見太后娘娘。”
“左右朗將懇請太后娘娘出面主掌朝政。”
“禮部尚書求見太后娘娘。”
……
呼喊聲一片,若風聲鶴唳此起彼伏。
然而那門扉依舊是執拗的緊緊的閉着,半點的不聽旁人絮叨。
朝廷裏、皇宮裏幾乎是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太后娘娘的接見,所有人都在等着明向虞菲能夠出面主持大局,所有人都在眼巴巴的等候着她的決斷,然而卻又是忌憚着她的身份超然,只敢在掖庭之外死守。
相起這邊的喧鬧,北宮門之外的小道倒是顯得反常的清靜。
噠噠噠,
一名衣着等的小斯匆匆的跑進了一個巷子,拐角,停了一輛外表毫不起眼的馬車。在馬車的邊緣,尚且立着七八名布衣的精瘦漢子。雖然一個個看去沒有正裝,然而手裏提着的刀劍,穩健的步履,眉宇之間時不時的閃過的堅毅和鋒芒,卻是足以猜得出手下想是有些功夫的主兒。
“主子。”
“說。”馬車裏頭冷冷的飄出了一枚女聲。若十月深秋涼風,冷不丁的便是驚的你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附近沒有人,可以出發。”
“走。”
“諾。”
嘎吱,嘎吱,
車輪滾滾,小小的馬車向着南北大街行去……
又是三天,悄然而過。
茅草屋裏取一根木棍,通體的微微發白又泛着墨,五百年裏想是發黴了又幹了,幹了又發黴受潮的緣故,所幸倒是尚且還能夠用。豎向向外呈現三十度角的一搭,小心的支起了小小的窗扉。楓林深處的風帶來新鮮的土壤和樹葉的芬芳,涼涼的、淡淡的有些醉人,讓人禁不住的生出那麼一種小衝動來:其實這般的呆着的話,日子倒也是極好的呢。
視線順勢的向着窗外望去,小小的格子裏是一片錦紅燃燒。沒有多少的驚天動地或者炫目的大動作,安安靜靜的唯有樹葉沙沙作祟,倒是像是湖面淡淡的漣漪。然而便是這般的寧靜,倒是格外的令人覺得舒服,像是一副古香古風的山水畫。
“玡哥哥你看,今天的天氣可是極好的呢。”
“太陽很大,藍天白雲,微微的有些風卻是不至於太大,合身的緊。”
“咳咳,是呢……的確蠻舒服的。”
“慢些,彆着急起來,你的身尚且有傷。”
“嗯。”
兩人然而無言,玡一動不動的任憑秦暖侍弄,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布娃娃。秦暖緩緩的扶着他半坐起,在他的後背取了三兩個枕頭墊着,使得他的視線能夠平齊的看向窗外。
“這角度可還好?”
“嗯。”
三天,整整三天的時間了,玡自從那天吐血開始便是徹底的倒下了。他受傷了,他傷心了,他病了,他像是一棟根基不穩的高樓大廈似的轟然的倒塌。
秦暖尋了把梳子,站在他的身後捋起了某人的一撮銀絲,小心翼翼的疏離着。像是那精巧的鋼琴大家,認認真真的、一絲不苟的絕對不允許出現哪怕是一個音符的偏差和疏漏。三天裏,秦暖是看的最清楚的人:不知道是過分的疼痛的緣故,還是靜妃給他的打擊過分的大的原因,自從他甦醒過來便是一直的沉着面孔,暗暗地許久的不說話。光潔的額頭掛着看不見的沉重枷鎖久久的不肯舒展,這對於這般的好看的容顏來說儼然的是一種折煞。皓首微垂,淡紫的眸子順勢而更加的向下慫搭了些,看去僅僅的餘下兩條平齊的狹小縫隙,本是神祕和隱晦的視線更顯得莫測和迷惘,像是一團濃郁的糾結的霧氣。
“玡哥哥,你不必每天的埋着頭,你不必將所有的心事藏在心裏。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你的責任。”
玡右手緩緩的擡起,即便是這樣的動作,他的手臂竟也是肉眼可見的帶着顫抖。掌心裏攥着一把鏤空的金雕鳳凰,兩顆淬血錦緞紅的眼炯炯有神,“不是我的責任嗎?五百又一十六載,我一瞬的都沒有去尋找過母妃,任憑她在外因我而擔驚受怕,心灰意冷。想來,她知道了我的死訊的時候一定是傷心到了極致的……不然,咳咳。”
“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再糾葛也沒有用處。若是你的母妃尚且有靈的話,她也不希望見到你這般。”
“生爲人子,這是不孝。”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兒子,連累自己的母妃受累,大逆不道。”
“甚至於到了現在……咳咳,僅僅的尋到的是這方小屋,這枚金釵而已。”
“風雨變遷,我甚至於不知道她的墳墓……在何處。或許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樣的一片偏遠……連一方青墳是否得以豎立。是否,有人替她燃一株香。”
又是一段沉寂,好久,好久。
好壓抑,周圍的氣溫恍惚的下降了不少,甚至於連空氣都給凝固了去似的,所以纔會連呼吸都漸漸的覺得有些悶。
“玡哥哥,呆在屋子裏幾天了,怪悶的。不如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吧,看看這楓林子。知道嗎?這裏的風光之之前你住的楓林晚棧亦不會遜色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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