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希望齊哥哥想些什麼?”
“對於父親,知道你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去替自然而,你是否有一絲絲的愧疚呢?”
“愧疚?或許,算是有吧。”
“或許?聽來連你自己都是不確定。”
“事情的發展出乎了當初的預料,確定二字是再也不敢奢談。”
“齊哥哥,那個。”
“嗯?”
“若是有一個機會,可以讓你重來一次的話,你是否,會是另外一種作爲?你我之間,是否不必用這般的方式見面?”
“如果只是如果,事已成真,木已成舟,時光無法逆轉,一切都是回不去了。再談,還有任何的意義嗎?”
“我要的,只是你的答案。”紅妝倒是倔強,又重複了一次。
“靜吾。”
“齊哥哥,我只想要聽你的回答。”
“唉,若是當真的可以重新來一次的話,我想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同樣的道路。”
“額……所以說,你一點都不後悔逼死了父親嗎?”
“關於聖丹,有太多的事情是無可奈何。吾等都是被命運操縱的傀儡,即便我不做,也會有其他的人去做。聖丹的煉成,是不可阻擋的行徑。”
“說起來,好像你還有理了。像是一個救世主,做了什麼了不得事情一樣。”
鍾顏斐律齊仰首,整個面孔埋在漏斗狀的白色帽子裏,使得人看不清他的顏色。“若說有什麼遺憾,第一,那個所謂的龍使的出現,倒是意外。”
“我倒是覺得是一種幸運,冥冥之自有人來懲治你。因果循環,自食其果,不是很好嗎?”
“第二點,我恨的只是你卻是靜長老的女兒,齊哥哥哪怕背棄了天下也是無悔,只是面對你,心卻是突然的軟了。”
“我……我的身份,讓你很茫然嗎?”
“齊哥哥從沒有打算去傷害你,從沒有。”
“偏偏你殺了父親,你倒是嫌棄自己傷的我還不夠?非要,把這結痂的傷疤重新揭開?”
“我,對不起。”
“哼,我想聽的從來不是這個。道歉,在一步一步逼死父親的時候,你倒是全然的沒有想到過,他是我的爹爹。”
“我……只是……對不起。”
“又是對不起!”
“哎呀好了好了,這大喜的日子,小兩口子說這些遭心的話語作甚?來來來,替新郎官收拾收拾,換新做的衣裳,今天可是好日子。”
“不用,他穿着這身,很好。”靜流冷語,不鹹不淡的打斷了華服官員的熱心。
“啊?一身的白,去成親嗎?這……多麼的不吉利。”
“這人。”
“她怎麼這般的說話?”
“不吉利!”幾個進了靈堂正打算拾掇的護衛面面相覷,皆是一副活見鬼的模樣。
“我身不是紅妝嗎?足夠。至於他,可還在替父親的守孝期呢。”靜吾只是眯着眼眸笑笑,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模樣。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像是在談一條理所當然的理。
那詭異的笑,彷彿:一點都沒有覺得自己的行徑有多少的另類。
“只是這一紅一白。”
“父親還在一旁看着呢,我是這般想的,到底是要給他一些尊重。”
“齊哥哥,你覺得呢?”
“我?”
“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隨你,我沒有意見。”
“瞧,齊哥哥也是說好呢。”
“啊,你們這……”
“大人不希望婚禮儘快開始嗎?”
“咳咳,也罷,既然是本人都這麼說的話,那麼聽汝等的吧。”
“父親已死,靜府樹倒猢猻散,如今小女子卻是孤家寡人一枚。而齊哥哥,亦是自小無家眷。吾等都是孑然一身,可否勞煩大人,代爲主持婚禮?”
“求之不得,那麼請去靜府吧,一應設備,歌舞酒宴,皆是備下了的。”
“不了,靜府清冷的緊,不過是一處空蕩蕩的宅子。倒是不如這裏,父親亡魂未散,正好做個見證。大人只消,幫吾等喊下儀式便可。”
“這裏……靈堂!成親嗎?”華服官員徹底的震驚了,刮目三尺的盯着紅妝,像是要看出些什麼。
“是。”
“可是。”
“並且我想,齊哥哥也是這個意思的。”
“那麼,也好。”華服官員無力了,雖然總覺得不妥,只是他在意的從來只是聖丹。至於其他,點到即止吧,他人不需要,他還是懶得去操心呢。“來人,換一對大紅香燭。”
“諾。”
“諾。”
“父親,你看到了嗎?女兒和齊哥哥,要履行當初的婚約了呢。”
“雖然是在這個時候,可是女兒只是希望你能夠看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兩人挪動膝蓋,面對着面孔。
嘩啦啦。
紅影翩翩,眼前驀然的像是整個跌進了紅色的染缸裏似的,恍惚整個世界都要紅了去。
風起,墨發如水草一樣瘋長,洋洋灑灑的飄搖着。
“那是。”
“你要作甚!”
“你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這帽子遮掩了你的面孔,看去倒是不順。”
絲絲縷縷的張揚漸漸的用盡了氣力,彷彿斷了線的風箏,重重的跌在了肩頭。漏斗的帽子被摔在了一旁,沒有阻礙的鐘顏斐律齊看去稍稍的整潔了些,然而深深的墨眼圈,無法磨滅的下巴青蔥,儼然的是透着藏不住的頹然。
四目相對,不足一丈的距離,這樣的視線對於任何一方來說都是絕對的不舒服碰撞。
摘帽子?
僅僅是摘了帽子而已嗎?
“呼呼,還以爲是……”
“齊哥哥,你是在發抖嗎?”
“沒有。”
靜吾忽然的笑了聲,“哼,是該沒有的,反正心裏又沒有鬼是吧。”
“鬼!”鍾顏斐律齊的眼睛忽然的一陣突突,潛意識的衝着一個方向望了望。
搖曳的燭火,很容易讓人的視線迷離了去。寂靜的墨檀匣子,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血色的小篆書寫着亡魂的名字,如同刀子一般的直讓人不敢靠近。一雙大紅香燭在一堆喪事纔會籌備的物件裏高高的矗立着,並沒有顯得格格不入,只是恍惚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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