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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潮溼的走廊如同停放屍體的暗室,寂靜中帶着一股淡淡的驚悚意味。
突兀的歌謠如同一個天真的孩子闖進了夜晚的屠宰場。
然後慢慢地,對着擺在屠夫桌案上的肉糜露出燦爛的笑容。
黑色的魔力如同扭曲的毒蛇從走廊盡頭的房間裏鑽了出來,空洞的魔力之眼順着手臂蔓延到了走廊另一邊的樓梯間,透過窗戶,看着外面靜謐的街道。
不,並不靜謐。
一個瘦削卻並不矮小的身影以一種極爲扭曲的姿態從門縫裏“鑽”了出來。
他/她/它沒有選擇繼續打開門縫。
一個被黑色毛髮覆蓋着,面容上只有眼睛部位的紅光透出毛髮的怪異生物出現在了走廊上。
怪物“看”到了外面那些潛伏着的氣息。
他/她/它轉過身體,看向了李斯特所在的房間。
只是就在這時,樓下忽然傳來了怪異的聲音。
“一個……兩個……三個……四五六七個,可愛的,美麗的,姑娘小姐們……”
怪物的身體猛然顫抖了起來。
他/她/它徑直走過了李斯特的房間,沒有停留,腳步如同沒有聲音一般往樓下走去。
原本扭曲的魔力也重新被收回,讓這副怪異的軀體多了幾分生機。
樓下。
福克斯太太早就睡下了,還有她的兒子和丈夫,哪怕房間多得租不出去,他們也依舊擠在一個並不寬敞的屋子裏。
只是本該一起睡着的福克斯先生,卻突兀地睜開了眼睛。
他肆無忌憚地將搭在自己身上的那條如同豬蹄一樣的大腿扔了出去,嘴裏哼出了詭異的旋律。
“一個……兩個……”
然後打開了自己的房門,來到了樓梯間後面的儲物室。
這間儲物室的門在白天會用鎖釦牢牢扣住。
福克斯先生用自己的鑰匙打開了門,一股濃郁的,帶着和鐵鏽一般無二的氣味。
“這冰塊又化了,吉爾這個混蛋,冬季這地方溫度比外面都高,每月還花我一大筆的開銷……”
福克斯先生沒有白天裏的那份斤斤計較的猥瑣勁兒,反而流露出了一抹殘忍和猙獰的神色。
只是就在即將踏入門內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眼睛往樓梯上看了過去。
一隻漆黑的手臂從樓梯上伸了下來,看它的目標,應該是將福克斯先生作爲了攻擊對象。
按理來說,作爲一個普通人,福克斯先生應該對於這些顯而易見的“詭異事件”先天抱有恐懼的心態。
但是福克斯先生卻是對着自己伸來的那隻黑色的爪子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真是難看……難看的姑娘,你的臉可配不上你那雙……現在倒是配得上了……嚯嚯嚯!”
尖利詭異的笑聲從福克斯先生的嘴裏響了起來,他粗暴地將快要伸到自己身邊的黑手拉扯了過來。
“砰!”
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在樓梯邊響起。
與此同時,還有一道不像是人類能夠發出的悲鳴和痛苦的聲線。
“瞧瞧,聽聽,多麼優雅美好的音樂,這麼美的聲音,這麼漂亮的手臂……怎麼就長了一張臉呢!”
起初,福克斯先生的聲音十分柔緩,如同情人耳邊的竊竊私語,但到了後來,卻是混雜着歇斯底里的咆哮。
“嗷!”
黑暗之中的怪物用悲鳴附和了一聲,她的手臂被福克斯先生肥大的手掌肆意地捏住,然後像是捏氣球一樣,將其每一寸都捏得粉碎。
“跟你說過多少回了。”福克斯先生的聲音透着一股猙獰和兇惡,“不能走出房間,不能走出房間!
你當我的話是什麼?既然你敢挑戰我的命令,就要做好承擔這一切後果的覺悟!”
說着,福克斯先生用和他肥碩的體型不相稱的速度來到了怪物倒下的地方。
“吼!”
突然,之前看似已經被福克斯拿捏得死死的怪物猛然起身,一道純粹由魔力構築而成的手臂在黑暗中揮向了福克斯先生。
“什麼?”
一時之間沒有察覺的福克斯先生臉上露出了片刻的意外。
“砰!”然後被轉瞬即至的魔力之手擊飛。
然而不等怪物站起來,一道更加肥碩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身後,用對方的身體直接將她壓住。
“你這個不領情的壞東西,你把我丈夫打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要是沒了我勤勞的福克斯,我上哪裏去喫肉!”
福克斯太太陰惻惻的聲音從怪物的背上傳了出來。
“親愛的,你還在嗎,你沒事吧?”
福克斯太太一邊將準備偷襲自己的魔力之手抓住,一邊朝着福克斯先生飛出去的地方關切地問道。
“當然沒有。”
一雙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緩緩亮起。
黑暗中,清冷的月光下,一隻足足有一人高的肥大狐狸搖曳着臃腫的身體,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福克斯太太,親愛的,你做的很好。”福克斯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但下一刻,他卻毫無徵兆地用自己尖利的爪子抓向了怪物的頭顱。
對他來說,可以控制的怪物纔是“同伴”,而不可控的,統統都是威脅。
黑暗中,怪物哽咽地落下了眼淚,嘴中再次響起了那首歌謠。
“狐狸先生……”
“咚咚咚……”
下一刻,怪物的歌聲,以及狐狸先生的爪子被一陣敲門聲同時制止了。
福克斯先生的身體瞬間變回了人類,同時,他讓福克斯太太將怪物送進樓梯間的儲存室,自己則是走向了大門。
來的人是那些調查局的人。
福克斯先生將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
“你們最近的晚上有聽到過什麼聲音嗎?”這位前來敲門的調查員走進了店內。
“你們這兒的氣味可真難聞。”這位調查員將自己的手套放在了桌子上,“還有喫的嗎?”
福克斯先生對着這一幕沒有感到任何的意外和生氣,彷彿已經司空見慣。
他殷勤地拿出了一鍋仍舊保留着沸騰狀態的肉湯,裏面的肉和骨頭已經爛成了糊狀,再加上一點芥末,喫得那位調查員根本不想離開。
“這是什麼肉。”這位調查員有些意猶未盡地抹了抹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