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男孩的聲音,氣喘吁吁地,似乎是追着我跑出來的。
“姐姐,你又發什麼瘋?娘都發脾氣了!”
說罷,他拽着我的小手,將我往屋裏拉。
我不由擡眸,打量了一眼這戶人家的房子。
並無磚瓦,只是泥土和稻草修葺而成的草房,院內也是一片簡陋,倒是打掃得很乾淨。
我被男孩拉進屋,坐到一張飯桌旁,那是個破敗的小木桌,經年累月的使用,令桌身變得髒兮兮的。
桌擺着一盤窩頭,和幾個清湯寡水的小菜,看着並不會讓人提起胃口。
無奈,此刻肚子卻發出咕嚕嚕一陣抗議。
男孩咧嘴看着我笑:“你餓了吧,快喫吧。”
我點點頭,也不客氣地拿起一個窩窩頭,塞進嘴裏,頓時一股從未品嚐過的粗糙口感,傳遍舌尖。
似乎沒有想象得難喫,我不由又抓起一個,塞進嘴裏,我是真的餓了。
結果,喫得正香,頭忽然捱了一記鞋板。
好痛!
哪個不長眼的,用鞋底板打我的頭?
我不由捂住腦袋,憤怒地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一個叉着腰的婦人,站在我身後,一臉不忿地瞪着我。
“說過多少遍了?讓弟弟先喫!你這做姐姐的,也不知道讓着弟弟。”
旋即,婦人兇巴巴地扯過椅子,在我旁邊坐下來了。
只是,我卻徹底怔住了,一口窩窩頭還塞在嘴裏,驚訝得忘了嚼。
那婦人的臉,我再熟悉不過了。
那是梁秋的臉,我與她在現代,結下了不解之仇,明裏暗裏地,梁秋不知使了多少手段擠兌我,最後更是將我送進精神病院,賣給死人配冥婚。
她的臉,於我來說,簡直刻骨銘心。
只是此刻,她卻穿着一身農村婦人的布衣,坐在簡陋的草房裏,與我坐在同一張飯桌前。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穿越一遭,竟然好巧不巧地,遇了梁秋的前世。
孽緣啊!
真是冤家路窄,如此小概率事件,都能被我撞到。
那她旁邊坐着的小男孩,此刻“我”的弟弟,該不會是……
不會的!前世是母子,不代表下一世,也會是母子。
饒是這樣想,我依舊忍不住開始偷偷打量男孩,此刻他正抓着窩窩頭,朝自己嘴裏啪啦青菜,明明看起來沒什麼食慾的菜,他卻喫得很香。
看樣子,是個過慣了苦日子的孩子。
只不過,男孩一臉稚氣未脫,與我印象,那個高大帥氣的夏千陽,絲毫扯不關係。
也是,我並未見過幼時的夏千陽,如何能辨認得出。
當下,我也不再多想,我只是來做誘餌的,想這麼多幹嘛,算這真是前世的夏千陽,又與我有何關係,他又不認識我。
許是見我一直愣着不喫飯,婦人又瞪我一眼,朝我吼道:“不喫滾下桌!本來菜不夠!”
呵,這女人不管到什麼時候,都對我凶神惡煞的,真是命註定,我和她八字不合。
可是轉而,她對着他兒子,語氣卻格外溫柔,還親暱地拍拍他的頭:“阿良,慢點喫,喝點水。”
說罷,她給兒子倒了杯水,輕輕拍着他的背。
我不由暗自思忖,難不成,這小女孩不是她親生的,怎麼差別對待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