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若再晚一分鐘，李老師怕是到了體力極限。
不過，我倒並不緊張，今夜有北冥焰在，算她真摔下去了，北冥焰也能輕而易舉地接住她。
只是，身爲師長，卻並未盡到保護學生的責任，李老師也要爲自己的失職付出代價。
我相信，經過這樣一場驚魂之變，李老師今後的教師生涯，會對自己身肩負的重擔，有更加深刻的認識。
老師的任務，絕不只是教書而已。
“謝謝。”
過了半晌，李老師才從驚恐緩過來，不住地對我和北冥焰道謝。這會她怕是來不及思考我和北冥焰的身份，否則定會對我們出現在這起疑。
“您趕緊走吧。”我看着嵐朵還沉浸在與母親久別重逢的喜悅，不由催促她。
李老師驚魂未定地點點頭，逃跑似的離開了。
半晌，一陣陰風拂過，我忍不住抱住臂膀，北冥焰見我發冷，不由將我摟在懷裏，給我披了件衣服。
我感覺到，是鬼差來了。
果然，一道金光閃過，半空緩緩浮現了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黑白無常來了。
他們一看到北冥焰，要跪下行禮，北冥焰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別搞這些虛禮，快去將攝青鬼帶回冥界。
他們誠惶誠恐地起身，在我看來，黑白無常無時無刻不是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和我腦海想象的，四面威風的鬼差首領，完全不一樣。
也許我受了民間傳說的影響，總覺得黑白無常是人見人躲，鬼見鬼怕的鬼神形象，看來傳說並不能當真。
“喬小姐，我們該走了。”
黑白無常面無表情地站在嵐朵旁邊，冷眼看着告別的母女，催促着她們。
嵐朵這才意識到，不由推開陸女士，哽咽地看着母親：“媽，我該走了。”
“不！”
陸女士忽然死死拽住嵐朵的手，像溺水者拽住救命稻草般，絲毫不肯鬆手。
“求求你們！不要帶走我女兒！”
她噗通一聲跪在黑白無常面前，不住地磕着頭。
“人鬼殊途，別再做無謂的掙扎。”
許是見慣生離死別的悲情，黑白無常聲色幽冷，並未露出任何動容。
“媽，你別這樣。”嵐朵眼見母親跪在地不肯起來，心痛不已，要扶她起來。
她跪在地，替母親拭去淚水，一對酒窩淺淺浮起，涌出幾分釋然的笑意。
“媽，能在離開前看到你真好，從前你總說太忙，沒時間陪我，可我知道，你是爲了讓我過更好的生活，才這麼拼命工作賺錢，我沒見過爸爸，是你一手把我帶大的，我知道你過得很辛苦，所以算今晚你沒來看我的鋼琴演出，我也理解你，你不用難過。”
陸女士一邊哭，一邊輕輕搖頭，我想她一定萬分後悔，今夜沒來看嵐朵的表演。
還好，她沒有錯過最後的離別。
想到這個失去丈夫的女人，從此又要失去唯一的女兒，我的內心不禁一陣抽痛。
也許，女兒是她唯一的支柱，可這唯一，也要離她而去。
驀地，北冥焰忽然鬆開了一直攬住我的手，轉身，獨自離開了天台。
他頭也不回地對黑白無常冷聲說：“別讓她們耽擱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