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我哪來的媽媽?難道史老師說的是梁秋?
我不由問道:“史老師,您說的媽媽,是指梁女士嗎?”
史老師明顯一愣,似乎不懂我爲何這樣稱呼自己的媽媽,她自然不知道我家裏的情況。
“是啊,我原本想通知你家長,你要參加補考,晚幾天放寒假,結果她忽然在電話裏告訴我,你剛剛確診爲嚴重的精神疾病。夏同學,你這種情況,應該及時和老師說呀。”
我大驚不已,握住電話的手狠狠一顫。
這個女人要做什麼?竟然說我有精神病?她纔有精神病呢!誰會信她的鬼話。
不會是紫幻代替我期間,做了什麼不正常的事吧。
不對!
我忽然意識到,事情沒這麼簡單。
於是我試探性地問:“史老師,您今天通知我家長,打的是誰的電話?”
新生登記時,我清楚地記得,只留過爸爸的電話。
史老師回答:“我原本打給夏先生,但接電話的卻是你媽媽,她說你爸出差去了,最近幾個月都不會回來,她還說這段時間你在學校有任何事,都和她商量,不用找你爸了。”
“所以,您沒聯繫到我爸,對嗎?”
“是啊,你媽媽都這麼說了,我當然不會再問。”
我的心“咯噔”一沉,果然不出所料,本該打給爸爸的電話,卻半路被梁秋截走了。
爸爸公司業務繁忙,向來電話不離手,若真如梁秋所說,他出差幾個月,更不可能把電話交給她了。
除非,他出了什麼事……
我忽然涌起萬分不安,一個危險的可能性,在心漸漸浮現,卻不敢妄下定論。
“喂?夏同學,你還在聽嗎?”史老師似乎有些擔心我。
她心地不壞,只是平日過於嚴厲,但對學生卻是盡職盡責。
“今天是老師過於嚴厲了,我不知道你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她頓了頓,輕嘆:“你別害怕,你媽媽說了,只要你安心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療,是可以治好的。”
呵,安心接受治療?
梁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我倒要看看,這女人要搞什麼手段!
當下,我也沒再說什麼,只淡淡對老師道了聲謝。
掛斷電話,我將睡成一灘爛泥的紫幻叫醒,小姑娘睜眼後一臉懵逼地看着我,旋即誠惶誠恐地坐起來,跪在了牀。
“王妃殿下有何吩咐?”
我無心和她多言,直入主題問道:“紫幻,這段時間你去過我家嗎?”
她小心翼翼地說:“回殿下,只一個月前去過一次,奴婢、奴婢不敢經常出現在您家,怕露出破綻。”
“你次去時,見到我爸了嗎?”
她點點頭,“見到了。”
“他還好嗎?”
“好像、沒什麼不好的。”
看紫幻那唯唯諾諾的樣子,我心知也問不出什麼。
於是在紫幻詫異的眼神下,我披了件衣服,奪門而出。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家裏定是出了事,看樣子,梁秋似乎一手遮天了,竟自作主張將我送進精神病院。
我可不會任你宰割!
不能再等了,現在回家看看。
此時已是半夜,學校大門早已鎖,我翻牆而逃,叫了輛的士,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家。
我沒給任何人打電話,這樣直接站在了家門口。
輕輕擰開大門,一樓一片黑暗,而樓似乎亮着燈。
心沒來由地緊張,我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帶門,一步一步,緩緩朝樓走去。
我終於看清了,亮着燈的是爸爸和梁秋的房間。
可那房間裏,此刻卻清晰地傳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還夾雜着梁秋的嬌笑。
我的心猛一沉,不禁搖了搖頭。
一直以來,梁秋在我眼裏都是個趨炎附勢的婦人,她願意嫁給爸爸,八成是看夏家的錢,但縱使她唯利是圖,我也認爲她不會做出格的事。
直到此刻,我站在門外,清晰地聽到房間裏傳出的對話,我才意識到,從前是我小看了這女人。
“老夏現在怎麼樣了?”屋內的陌生男人問道。
“醫生都說了,是腦出血癱瘓,沒幾天了。”梁秋嬌聲,語氣竟充滿了幸災樂禍。
我緊緊捂住嘴巴,果然,爸爸出事了!
“夏千秋呢?”男人又問。
梁秋冷哼:“我託人僞造了一張精神鑑定,明天把她送進精神病院,這輩子她都不可能出來,一個黃毛丫頭,不足爲懼。”
男人長出一口氣,“那好,這些年夏家有多少資產,你應該最瞭解,千萬別在這最後關頭大意。”
梁秋嬌笑:“放心,到手的肉,我不會讓它飛了。”
頓了頓,她又說:“不過事先說好,我兒子的那份,你可不能動。”
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煩,“知道了,你都說幾遍了。”
“人家這不是怕你太貪心嘛。”
男人笑了笑,兩人都不再說話,屋內漸漸傳出一些不和諧的聲音。
我站在門外,緊緊握住雙拳,指甲都嵌進了肉裏,卻絲毫不覺得疼。
眼前冰冷一片,只覺得身體如墜冰窖,冷得發抖。
這個嫁入夏家十幾年的女人,這個爸爸無信任的枕邊人,此刻卻趁着爸爸重病入院,和另一個男人,躺在她和爸爸的臥室裏,幹着無恥的勾當,謀劃着侵吞夏家財產,將我推入萬劫不復。
如同一張無形的大,暗暗潛伏在黑暗的角落,編制着一個蓄謀已久的陰謀,只待時機成熟,便從四面八方埋伏而下。
而我,成了首當其衝的目標。
“你回來了?”
身後忽然傳來夏千陽的聲音,我回身一看,他站在我身後,正怪地盯着我,似乎不解我爲何像小偷一樣,站在臥室門外。
看樣子,夏千陽還不知道他惡毒的媽,在搞什麼陰謀。
不好,要暴露!
我正要拔腿而逃,臥室的門忽然開了。
梁秋穿着睡衣,探頭出來,一看是我,立刻露出驚訝的表情。
旋即,她堆起一臉假笑:“千秋回來了,我和學校說了,明天送你去治病,你別擔心。”
看着那張虛僞的皮囊,我恨不得前,狠狠撕碎她的臉。
“那個男人呢?”我冷聲問。
“什麼男人?”梁秋裝出一臉驚訝。
“別裝了!我都聽見了!”
說罷我推門而入,見臥室牀一片狼藉,卻不見那男人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