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一再堅持下,北冥焰終於答應讓我回人界。
我回去後第一件事是回家,也不知那替身有沒有應付好,千萬別露餡。
結果家裏沒人,今天是星期四,下午三點,沒人也正常,不是班是學。
我並未多想這其的古怪,回學校了。
校園分外冷清,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經過我身邊的三兩學生,都有意無意地瞥向我,更有甚者還對我指指點點,着實怪。
我有些不解,結果迎頭撞一個熟悉的面孔。
那是輔導員史老師,一個四十多歲的年女人,平日裏兇巴巴的不苟言笑,許多學生見到她都繞路走。
我正面迎避無可避,只好打了聲招呼:“史老師下午好。”
說罷要開溜,結果被她嚴厲地叫住。
“夏千秋!跟我去趟辦公室!”
我陡然一驚,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北冥焰不是說有替身嗎?那我應該沒逃課,不會是那替身給我闖了什麼禍吧。
一進辦公室,氣氛瞬間壓抑起來,史老師坐在凳子,一雙視線銳利得像只鷹,直直地瞪着我。
“夏千秋,你對學校有意見嗎?還是對老師有意見?”
我被問懵了,愣在那半天沒說話。
史老師臉色越發難看,緊抿薄脣的沉默,是她發飆前的徵兆。
終於,她忍不住了,將幾張試卷扔到我臉。
“這學期你掛了十科,連補考都不來參加。”
我只覺得氣血涌,大腦“嗡”地一聲。
我那坑爹的替身,給我捅了這麼大一簍子!
我這纔想起來,如今已是期末,考試周結束了,許多人放寒假回家了,難怪學校這麼冷清。
見我依舊不說話,史老師又甩了幾張試卷在我臉。
“這幾科竟然交白卷,你這是在藐視老師嗎?”
我接過一看,其一科是英語,卷子乾乾淨淨,除了名字那歪歪扭扭寫着“夏千秋”三個字,再無別的字跡了。
還有一科是高數,倒沒交白卷,只是通篇的答案,寫的全部是1+1=2。
我差點沒背過氣去!
難怪史老師這麼生氣,這樣的卷子交去,任哪個老師看了,都會大發雷霆,認爲我是故意的。
我心叫苦不迭,卻只能站在那,任史老師劈頭蓋臉罵了半個小時。
我也在心裏把北冥焰罵了半個小時,當然還有那坑爹的替身!
最後,她終於罵夠了,冷冷地丟下一句:“明天有補考,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我拼命點頭,以示我真的知道錯了。
史老師擺擺手,我如獲大赦,一溜煙跑出了辦公室。
外面已是天黑,冷風襲來,吹得腦仁發疼。
次離開人界還是秋天,一眨眼功夫到了寒冬臘月,這感覺糟透了,本該屬於我的時間被硬生生偷走了。
被北冥焰那個色鬼偷走了!
我憤憤不平地想着,結果斜刺裏忽然閃出一個身影,怯生生站到了我面前。
那是個陌生小姑娘,看模樣約莫十五六歲,一張圓臉粉面含羞,誠惶誠恐地不敢看我。
“參加王妃殿下。”小姑娘垂首而立,聲音細若蚊蠅,小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我剛被老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心情有些煩躁,便沒好氣地問:“誰?”
結果小姑娘嚇得花容失色,立刻跪了下去。
這好端端的,突然下跪幹嘛。
我急忙扶她起來,結果她大哭,說什麼都不肯起身。
“王妃殿下,奴婢錯了,奴婢真的不懂什麼是英語,什麼是高數,奴婢錯了。”
我一愣,旋即忍不住笑出了聲。
原來這是那坑爹的替身,北冥焰竟然找了個冥界侍女替我考試,這不爲難人家嘛。
我頓時氣也消了,看那小姑娘跪在地哭得帶雨梨花,心着實不忍。
我輕聲哄她,生怕聲音大了又把她嚇哭了,“你快起來,這樣跪着像什麼樣子,我沒怪你。”
小姑娘這才怯生生擡眼,小心覷着我的神色,終於肯起身。
她雙手冰涼,蒼白的小臉一點血色都沒有,我不由問道:“你是鬼?”
她小心翼翼地點頭,“回殿下,奴婢是一千多年前死的,死後一直留在了冥界。”
她又解釋說,有些人類死後到了冥界,不願再轉世投胎,可以選擇永遠留在那,她是這樣。
我又問她叫什麼,她小聲說:“奴婢叫紫幻。”
我聽她說話這麼多敬語有些不舒服,忍不住說:“直接叫我千秋好,也別自稱什麼奴婢,聽着難受。”
她大驚,又要下跪,我急忙阻止她。
她嚶嚶而泣,抹着眼淚,“奴婢不敢,被寒肅大人知道了要罵奴婢的。”
“不會,他敢罵你,你告訴我,我找他算賬。”
紫幻嚇得渾身一抖,一張小臉更加慘白。
我見天色不早,不由說道:“我先走了,還要準備明天的補考,你也快回冥界吧,這些日子多謝你了。”
說完我走了。
結果到了宿舍樓下,我回頭一看,發現紫幻還在不遠不近地跟着我,一臉委屈,看去隨時要哭。
我不禁怪,走過去問她:“你幹嘛跟着我?”
結果她哇地一聲又哭了。
我有些崩潰,這丫頭也太愛哭了!
她啜泣道:“奴婢不敢回去,奴婢考試考砸了,連累了王妃,回去要被寒肅大人罵的。”
我簡直哭笑不得,寒肅究竟有多喜歡罵你,你這麼怕他。
我看她可憐兮兮地蹲在地哭個不停,不由生起幾分憐惜。
“要不,你今晚去我宿舍吧。”
她一聽這話,立刻擦掉眼淚,喜笑顏開,“多謝王妃殿下!”
這臉說變變,我發現這丫頭其實挺腹黑的,故意在我這扮可憐。
因爲紫幻是鬼,可以隱匿身形,所以我很順利地帶她進了宿舍。
紫幻熟練地打開宿舍門,看樣子她真替我在這住過兩個月,也是委屈她了。
宿舍黑着燈,我習慣性地朝五黎的牀鋪看去,那裏卻空空如也。
紫幻看在眼裏,說:“這個牀鋪的女孩已經很久沒回來了,聽說退學了。”
不知爲何,心閃過一絲莫名失落,五黎走了嗎?
那晚,我挑燈夜讀籌備明天的考試,紫幻非要站在我身後,侍候我研磨。
我只覺得這丫頭好搞笑,在我的嚴肅要求下,她終於肯去睡覺了。
我這才鬆口氣,卻忽然接到一個電話,是史老師打來的。
我一接通,聽那端傳來史老師沉重的聲音:“夏千秋,明天你不用補考了。”
“爲什麼?”我不禁怪。
頓了一頓,她纔回道:“你媽媽來學校了,說你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明天學校會送你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