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麼解決？”我低聲問道。
周朗徑直走到張一白旁邊，沒說話，身體卻是不自覺地往張一白身上一靠。
張一白反應還算快，立馬扶住了他。
饒是我反應再遲鈍，也能看出此刻的周朗，着實是有些虛弱了。
“他怎麼了？”我很是擔憂地問道。
“還能怎麼，肯定又是爲了你啊。你也知道，師兄他爲了你，是可以連命都不要的。這心……”
張一白話還沒完，已經是被周朗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只能是不情願地閉上了嘴，嘴裏嘟噥着道：“做了好事不留名。還知道寫在日記裏呢。你呢，爲她做了這麼多，還什麼都不讓說，我都替你心疼。”
聽張一白這麼一說。我覺得我更有必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了。
我皺了皺眉頭，對着張一白低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告訴我。”
“可是你沒看見嗎？師兄不讓我說。”張一白撇撇嘴，對着我擺了一張很是無辜的臉。
“他讓不讓你說不重要，我讓你說就行了。在我這裏，他沒有發言權。”我瞥了周朗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也不是我知道周朗喜歡我，所以才做出這麼一副肆無忌憚的樣子來。主要是他現在身體明顯有不對勁的地方。我自然要知道怎麼回事纔行。
“說的也有道理，師兄不是都圍着你轉嗎？還是你的地位更高一些。”
張一白說着，將周朗輕輕一推，讓他靠在了牆上，接着跑過來，躲到了我身後。
估計是他覺得，只要離周朗足夠遠，他的怒氣就波及不到吧。
“你！”
周朗指了指他，但估計是太虛弱，只能是無力地靠在牆上，憤憤地看着他。
有了我當靠山，張一白才低聲開了口。
“這個玉漣燈雖然是有能滋養凝聚魂魄的功效，可你也知道，這是上古神器，想要催化出它的力量，可不是一般手段能做到的。”
“你別看師兄現在好像很弱的樣子，可做爲師父的大弟子，他真的很厲害。在沒爲了聚集你的魂魄搞得這麼狼狽之前，他的實力簡直可以和三清相媲美。連師父都說，師兄簡直就是萬年難遇的修煉奇才。誰知道，偏偏栽在了情字手裏，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雖然對這個圈子不是很瞭解，但三清我還是聽說過的。做爲道教的祖宗，這三位元老的實力。自然是不容小覷。以前的周朗，居然是厲害到了這種地步？
那他爲了我所做的犧牲，未免也太大了點吧。
估計是被張一白說得不好意思，周朗微微閉上了眼，將頭轉向了一邊。
“所以呢？你接着往下說。”我冷聲開口道。
“所以啊，要不是你的話，憑師兄的本事，早就已經位列仙班了，哪裏還需要在這人間一直摸爬滾打，時不時還要被些小嘍囉重傷。”張一白悶聲說道。
一看向周朗，他就止不住的心疼。
位列仙班？
我記得第一次看到周朗那一頭白髮的時候，我說他這白髮飄飄的模樣如謫仙一般。一當時就告訴我。神仙有什麼好的。當時我還以爲他是喫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現在看來，確實是他爲了我，連修道之人追尋一生的成仙機會都放棄了。
我抿了抿脣，看向周朗的時候，心裏感慨萬千。
一方面，很是感動和心疼他爲我做的一切。可另一方面，我對我自己，產生了強烈的羨慕之情。顯然這羨慕，來自於段舒蔓。
現在我幾乎能肯定，我對周朗的喜歡，十有八九是來自於段舒蔓的魂魄了。
“師兄現在雖然實力不如之前。但身體裏留着的，還是半仙的血液。他的心尖血的作用，自然是非同一般。我想，他就是用的自己的心尖血，開啓的玉漣燈吧。”
張一白說着，直接走到周朗面前，不顧他無力的阻攔，將他的上衣撩了起來。
我一看。果真心臟的位置，有一道兩釐米左右的傷口。雖然傷口處用法力給封住了，但發生過什麼事情，已經是不言而喻。
“你跟我說過，心尖血是一個人的精元所在，本就沒有幾滴，損耗過多的話，會傷及元神的。”我看着周朗，很是心疼地說道。
剛剛他關上門，壓根就不是什麼怕我偷看他，是怕我知道，他又爲了我做這樣的傻事。
“是啊。而且心尖血這東西，一旦失去，就永遠不可能再生成。之前爲你聚魂的時候，他就不知道費了多少心尖血了。這次又做這種傻事，我看他真的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張一白有些埋怨地說道。
我的心裏，對周朗更愧疚了。
這一切都怪我，如果我早知道他會做這麼傷害自己身體的事情。我哪怕多遭受兩三個月的精神折磨，也絕對不可能讓他這麼做的。
他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一次又一次！
這樣無私的愛，這樣濃厚的恩情，我怎麼還得清！
我看着周朗，眼眶忍不住溼潤。
“周朗，你這樣，讓我的良心怎麼過得去？你讓我怎麼面對你？”
“你不需要有心理壓力，我爲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是我自己的選擇，和你沒有關係。”周朗無力地擡了擡眸，對着我勉強笑了笑道。
一笑，他的臉色卻更蒼白了。
接着，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怎麼可能沒關係？！
我這個人究竟有什麼好的，哪裏值得他爲我做這麼多事情？！
“師兄你先別說話了，好好休息一下。”
張一白說着，不由分說地將周朗扶到了牀上。讓他躺下了。
“他現在的狀態，也不可能再繼續催動玉漣燈了，先休息一下再說吧。”張一白看着我說道。
哪怕他不說，我也不可能再讓周朗做什麼了。他現在的狀態，哪怕是休息，也不一定能養回來，我又怎麼可能讓他再繼續消耗自己的體力？
周朗估計是太虛弱了，躺在牀上沒多會兒就睡了過去。
我看着張一白。低聲問道：“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周朗的身體儘快恢復啊。我不是想讓他幫我，是看他虛弱成這個樣子，太擔心了。”
“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是清楚的。”張一白拍了拍我的肩膀，對着我低聲道：“師兄現在的身體就是外強中乾，完全靠半口仙氣在那裏吊着。自己不作死還好，一作死的話，真的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不過我聽說，豐都有一個寶貝，能補人的心尖血。要是有這東西，師兄不僅身體能養好，法力估計也能恢復一大半吧。”
張一白說到這東西的時候，雙眼都往外放着光，讓我立馬就提起了興趣。
“什麼東西？”我立馬問道。
我一問，張一白的臉色卻是立馬垮了下來，沒好氣地對着我搖了搖頭：“你別問了，問了你也拿不到。豐都那個地方，你還是不去爲好。”
“不行，你今天必須告訴我，否則我打死你！”
說着，我對着張一白高高地揚起了手。
這句話雖然是我說的，但我感覺腦子裏還有一個聲音，也在說着同樣的話語。就揚手這個動作，也不太像我的風格。
看來，段舒蔓想救周朗的心，比我還要急切。
“你現在是蘇九還是段舒蔓？”張一白縮着身體，訕訕地看着我說道。
看張一白這樣子，應該是挺怕段舒蔓的。
“都是！所以你說還是不說！”我瞪着張一白，厲聲說道。
我這也不是說謊，我確實能感覺到段舒蔓的存在。
張一白頭點得如搗蒜一般，連連說道：“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