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他倆膽兒!”蘇乙冷笑。
且先不說梁炎卿報官有沒用,只說此老若是真有這膽子,也不會蘇乙都在他家裏坐了四個多小時,他還嚇得不敢露面了。
金陵一行,雖是九死一生,但獲得的回報卻是顯著的。
被動的局面徹底被打破了,無論是哲彭人還是官方,再沒人找蘇乙的麻煩了。
刺殺張敬堯的事情還重要嗎?
常都死了,一個漢奸的生死算個屁啊!
哲彭四十七個士兵的死還算個事兒嗎?
熱河的哲彭人都退兵了,全世界都在譴責哲彭,他們還敢不暫時夾起尾巴?
復興社幾十個特務的死還有人追究嗎?
戴春風都死了,這些特務們自顧且不暇,哪兒還有精力顧及其他?
所以蘇乙和一線天今天是大搖大擺走在津門大街上,徑直來到梁府的。
蘇乙的危機,徹底解除了。
門口有人敲門,梁府的管家安運微微弓着身子走了進來,賠笑着道:“耿爺,我家老爺實在是有要事,回不來,請您萬萬海涵。不過我們老爺爲了賠罪,特意讓我準備了三樣小禮物,請耿爺您務必賞臉收下。”
說罷安運拍拍手,立刻有兩個面容姣好的侍女,一人捧着一個精緻的木盒子進來了。
這兩個女子還是難得的孿生姐妹,看起來嬌俏可愛至極,即使是一線天也不禁看直了眼。
兩個侍女站在蘇乙面前,各自打開了手中的木盒。
其中一個裏面裝着十根大金條,另一個裏面裝着一份合約——就是蘇乙從津門離開時,和梁炎卿簽訂的那份合約。
蘇乙的目光從金條上掃過,落在那份合約上,微微挑眉道:“這是什麼意思?”
“回耿爺的話,我們老爺說了,這份合約,就當是跟耿爺您交個朋友,不作數了。”安運賠笑着道,“還請耿爺你高擡貴手,放過我們梁府一馬。”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來抄家滅門的。”蘇乙淡淡道。
安運臉色一變,急忙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道:“耿爺息怒,是小的說錯話了。”
蘇乙擺擺手:“我去金陵,是你們梁家幫的忙,條件是提前談好,我也認可的。這事兒我認,你們也犯不着毀約。人無信而不立,我耿某人的信譽,不能因爲你們毀了!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安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賠笑着連聲道:“明白!明白!”
蘇乙點點頭,繼續道:“金條我收下了,另外,轉告你家老爺,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明天下午登瀛樓,我請他喫飯。”
安運微微猶豫,就要措辭說點什麼。
蘇乙卻深深看着安運道:“別找藉口,不然就是拿我當敵人。”
安運又擦了把汗,道:“我、小的一定把您的話轉告我家老爺。”
“不是說三樣禮物嗎?”一線天好奇問道,“這裏只有兩樣啊。”
安運陪笑道:“這第三樣禮物,就是這兩隻女子,她們是難得的孿生姐妹,是老爺從餘杭買來的,從小養在府裏,還沒出閣呢。耿爺您少年英雄,志在四方,身邊沒個伺候的人可不行,她們兩個,就送給耿爺您,讓她們爲你做做飯、拾掇拾掇房間什麼的。”
“拿人做交易?”一線天臉色一冷,“忘了翟有利是怎麼死的了?”
這話一出,嚇了安運一跳,也嚇了蘇乙一跳。
“臥槽!”他看向一線天,瞪大眼睛,“我怎麼把這老傢伙給忘了。”
“誰?”一線天莫名其妙。
蘇乙搖搖頭。
翟有利被他關在巴延慶廢棄密室的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趟金陵之旅來回有十來天了,這老小子只怕屍體都臭了。
因爲一場變故,蘇乙把這老傢伙是忘得死死的。
可惜了翟有利一輩子攢下的不義之財了。
安運急忙解釋道:“這兩隻女子,可不是老爺買來的,而是老爺在餘杭行商的時候,他們的父親在街頭上賣他們,老爺見他們可憐,這才收留了他們,這些年在府裏好喫好喝養活着他們,可是當親閨女養活,不曾半點虧待,不信你問她們……”
“他說的,是真的嗎?”一線天沉聲問道,“如果不是,大膽說出來,不要怕,我們耿爺會爲你們做主!”
兩女子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道:“老爺對我們極好,安管家說的都是真的。”
一線天還要再問,蘇乙卻打斷他,對安運道:“人我都收下了,不過不是現在,改天讓我這兄弟來領人,先讓她們下去吧。”
“是,是。”安運急忙對她們擺擺手吩咐道:“把東西放下,你們先回去。”
“是。”兩女子行禮退下。
蘇乙對安運道:“安管家,我們離開津門,都發生了什麼大事兒,能跟我講講嗎?”
“當然沒問題。”安運急忙道,“耿爺,你們離開後不久,三同會和青幫就一起打您的地盤,儘管有武行鄭老爺子出面,而且您手下的力巴們都很團結,很能打,但奈何人家人多勢衆啊,現在您的地盤就剩下十來家了,手底下的力巴們,也就剩下三百來人,還對您忠心耿耿,其餘的都跑光了……”
“現在腳行裏,吳贊彤一家獨大,他想要做腳行龍頭,安玉峯和賈長青都不跟他爭,聽說三方正在談,只要吳贊彤給出足夠多的好處,這事兒應該是十拿九穩了,吳贊彤,就是下一個巴延慶。當然,現在耿爺您回來了,這腳行誰說了算,只怕還要再問問您。”
“您剛走沒多久的時候,滿津門黑白兩道都在通緝您、劉代表還有這位韓兄弟。鄭介民抓了您手底下幾個把頭,還抓了您的師兄和師嫂,想……”
“你說誰?”蘇乙皺眉,突然開口打斷安運。
“是詠春武館的陳師傅和他的夫人。”安運小心翼翼地道,“這倆人被鄭介民抓走關了三天呢,後來是鄭老爺子前後奔走,到處託人,甚至請了於將軍出面,才花重金保出了這倆人。”
蘇乙的表情突然變得陰鬱起來。
“我師兄和師嫂,他們沒事吧?”他沉聲問道。
安運微微猶豫,道:“陳師傅受了刑,命是保住了。您師嫂就不知道了。”
砰!
蘇乙忍不住怒目圓睜,拍案而起。
“鄭介民!”
蘇乙心中充滿憤怒和愧疚,他不想,此事竟會牽連到陳識!
谷</span>是他自己忽略了這一點,這是他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