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磊已經被救護車拉走，樓梯的緩臺上只留下了一灘血跡。
樓梯並不是很高，大概也只有十節左右，臺階的切面沒有處理好，很鋒利。
如果從上面滾落下來，受傷也是在所難免的。
“人沒事吧！”
馮強看了一眼地上殘留的血跡，不明白讓他看這個“第一現場”有什麼用意。
人是自己掉下來的，也沒有死人，不存在謀殺，而且這地上只有一灘血跡，能看出來什麼。
這個時候，離開的法醫換了一身行頭回來了。
“人倒是沒事，但是估計也殘疾了。”
馮強一聽到這個法醫的聲音，直恨得牙癢癢，也不知道這小子是和自己有什麼仇，從剛見面開始就一直跟他對着幹。
沒有一句不是在懟他的。
“那你們讓我來看這個地方做什麼？現場我們會清理，不會留下任何血跡，也不會影響建成後的入住。”
法醫從助理手上接過一個全新的白手套，捏着一個證據袋拎到他面前。
“這個東西眼熟嗎？據你們的工友說，之前也出現過，兩張相似的通知。”
馮強從兜裏掏出一根菸，剛想點着，就被法醫制止了。
“你們之前認爲這些紙是有故意貼上去的，但是這一張不一樣，這張紙是在案發現場，也就是那個緩臺上發現的。”
“發現黃磊和這張紙的，在場一共有十一人。我們錄過口供，所有人的口徑一致，都說這張紙上的字跡，是血液蔓延到紙張上的時候，自己出現的。”
“但是也有可能是因爲有人事先在紙張上塗抹了特定的藥劑，使字跡在遇到血液以後才顯現出來。所以這張紙我們要帶回去化驗調查。”
馮強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來一個所以然來。
“所以，你們說了這麼多就是想告訴我，這張紙你們要拿去化驗？至於嗎？
不就是一張紙嗎？而且黃磊只是摔傷，又不是摔死了，你們這小題大做了吧。”
“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第二件事情，救護車把人拉走之前，我檢查了一下黃磊的身體狀況。”
法醫把證據袋收起來，對於馮強無所謂的態度很不滿。
“黃磊的手臂和腿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尤其是手臂，有多處骨折。肋骨也有幾個地方發生了骨裂。”
“按照這裏的臺階的級數和推算，就算臺階鋒利堅硬，也不至於讓一個骨密度正常的人，多處骨折，這一點很蹊蹺。”
“所以我建議你們要是停工，得到我們這邊的結果出來以後再做打算。”
聽完馮強不樂意了。
“你什麼意思呀，讓我們停工？我說你們是不是辦案辦多了，腦子裏都是一些陰謀詭計，沒有好東西了，這不就是一個普通的事故嗎？”
“還讓我們停工？你知不知道停工一天要搭進去多少錢？說得輕巧。
我謝謝你們跑這一趟，警察同志爲人民服務，我很感激。
但是我們這裏已經夠忙的了，不需要你們在添亂了。”
馮強非常“客氣的”“請走了”警察以後，把旁邊的工人叫了回來。
但是顯然大部分的工友早上受了刺激以後，凝神狀態都不是很好，其中郭明尤其。
嘴裏不斷的唸叨着“鬧鬼，鬧鬼。”
馮強安撫了一下其他人的情緒，就讓他們把地下室臺階上的血跡先沖刷掉，不然時間久了，滲透到水泥裏面不好處理。
幾個人心不在焉出去打了水，一桶一桶的潑下去，終於把臺階上的血跡衝散了。
馮強看着他們的狀態不好，就給他們休了半天假，反正於老闆，也說了檢查時間延後，這樣一來時間也寬裕了不少。
一直到了下午，郭明的狀態也沒有恢復過來，馮強只能派了一個人把他先送回家裏。
等什麼時候人好了，再繼續回來幹活。
下午所有人照常幹活，熟悉的灰塵和水泥味似乎可以平復他們的內心。
晚上幾個人躺在一起睡不着覺。
“你說黃磊摔下去真的是意外嗎？”
“肯定是啊，當時所有人都在一起，出去的幾個人也都紮在一堆，只有黃磊一個人出去了。
不是他自己摔下去的，難不成還能有人推他。”
“也是，那你說那張紙是怎麼回事，我一開始還以爲我看花眼了，沒想到你們都看到了，難道也是有人設計的？”
“我覺得是，畢竟那個法醫都說了，有這種可能。
而且這種事情咱們也不是第一次遇見了，那以前別的施工隊，爲了破壞咱們的生意，做過多少噁心人的事。”
“哎，睡覺吧，等明天警察那邊檢測結果出來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沒有動作，睜開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看一看周圍的人是不是都在。
雖然最強都在說沒事，但是心裏的恐懼就像是一顆種子，早就埋在了每個人心裏。
隨着時間的推移，一點一點的生根發芽，直到出現一個合適的契機，突破阻礙，露出原貌。
“都七點多了，人都去哪了？還不起來幹活？”
直到聽到門外馮強喊人的聲音，屋裏的人才驚覺，現在已經七點多了。
手忙腳亂的套上衣服。
“今天這是怎麼了，平時不會睡到這個時候的。”
“醒得晚就算了，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按時醒。”
“今天的早飯是喫不上了，只希望一會馮哥不要罵人那。”
馮強進來的時候，他們纔剛剛穿好衣服。
“都起來了？起來就抓緊幹活，早點完工免得在出什麼其他的事情。”
馮強的話一說出口，所有人莫名的打了一個冷戰，彷彿在耽擱下去真的會出什麼事情一樣。
樓下的幾層基本上都已經完工，幾個人帶上工具，爬上了20層。
“你是我天邊最美的雲彩……”馮強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馮強一看是陌生來電，就直接給掛了。
“你是我天邊最美的雲彩……”
剛把電話掛斷，沒想到那邊又打了過來。
馮強不耐煩的接起電話。
“誰呀？你打錯了！我都掛了兩次了你還看不明白嗎？腦子不好使還是怎麼的，別再給我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