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沉域帶着人敲開澹臺北城的房門的時候,澹臺北城剛剛寫完他的信。
正在他將那精緻的信紙裝進信封裏面的時候,房門響了。
他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地看了一眼房門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去將大小蘇睡覺的臥室的房門關上,才十分不耐煩地去開門,“誰啊?”
“岳父大人,是我。”
門外,傳來墨沉域低沉的聲音。
澹臺北城的眉頭皺的更深,“都這個時候了,你不陪在小檸的身邊,來我這裏做什麼?”
面對澹臺北城不悅的聲音,墨沉域倒是十分地不卑不吭。
他淡淡地笑了笑,繼續開口,“我有事情要和您說。”
澹臺北城皺眉,“一定要今天晚上說麼?”
兩個孩子都已經睡着了。
墨沉域來了之後,他害怕他們的交談聲會吵醒兩個孩子。
小小蘇還好,大蘇那個孩子向來神經敏感,他害怕大甦醒過來,聽到一些他不應該聽到的東西。
“對,一定要這個時候說。”
墨沉域深呼了一口氣,“您將房門打開吧,我讓不言進去看着兩個孩子睡覺,您跟我去隔壁談。”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澹臺北城思索了一瞬之後點了點頭,“好。”
言罷,男人便隨手拎起門口的風衣披上,打開了房門。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門外不但站着墨沉域和不言,還有墨沉域的白管家,老周等等一行人。
他皺了皺眉,“怎麼帶這麼多人來?”
墨沉域的人不應該還有一些守在墨東澤那邊麼?
“嗯。”
墨沉域禮貌地笑了笑,衝着不言使了個眼神。
不言連忙點頭,飛快地竄進屋子裏面,在沙發上坐下,“我會完成任務的!”
少年的眸子清澈無比。
澹臺北城深呼了一口氣,雖然他覺得這個少年年紀有些小,不能夠照顧得好大小蘇。
但是這個少年的身手不凡,他是見識過的。
就算他不能照顧好兩個孩子,但至少有他在,他不必擔心兩個孩子的安危。
想到這裏,他轉過頭,有些不耐地看着墨沉域,“到底什麼事情,一定要這個時候談?”
“是關於墨東澤和澹臺清璇的。”
墨沉域微笑着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邀請澹臺北城去隔壁的房間坐下。
一行人在隔壁的房間坐下之後,老周小心翼翼地將房門關上。
澹臺北城靠在沙發上,有些無奈地看着墨沉域的雙眼,“這麼急着把我找過來,到底有什麼大事?”
“該不會墨東澤逃走了?”
澹臺北城說這話完全是在開玩笑。
因爲他知道,有墨沉域在,墨東澤怎麼可能逃得掉?
但是他這話一出口,墨沉域卻是沉默了一瞬。
片刻後,男人淡淡地點了點頭,“岳父大人還真是料事如神。”
“墨東澤,的確是逃走了。”
“這……”
澹臺北城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看着墨沉域,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怎麼可能!?
墨東澤逃走了!?
墨沉域手下的人沒有一個是百喫乾飯的,每一個都身懷絕技,一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墨東澤怎麼能逃得掉?
似乎是看出了澹臺北城眼裏的內容,墨沉域無奈地笑了笑,朝着白管家打了個手勢,“岳父大人,我想給您看一段錄像。”
說着,白管家已經將筆記本電腦打開了。
電腦上面是一段監控視頻的畫面。
畫面上,一身紅色風衣的澹臺清璇攙扶着一個和澹臺北城一樣的衣服一樣的身形的男人緩緩地走到了病房外面。
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但是身上穿着的衣服,分明就是今天澹臺北城去參加婚禮的時候穿的!
今天一整天,澹臺北城穿着的就是這一套!
甚至,現在他坐在墨沉域面前,身上披着的外套就是畫面上的這一套!
澹臺北城的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
沒記錯的話,他自己身上的這件外套,其實是之前澹臺清璇給他買的。
他覺得這個女兒很懂自己的品位,很喜歡,所以參加一些大型的場合,總是會穿。
當時澹臺清璇還和他說,這衣服是她親手設計的,是定製的,全世界只有這麼一件。
可現在,視頻上面的這個男人,穿着的就是和他一模一樣的衣服!
男人抿了抿脣,看着畫面中澹臺清璇帶着那個男人進了病房。
又看到澹臺清璇帶着那個男人離開了病房。
兩個人攙扶着離開了畫面的時候,白管家將監控關掉,“是這樣的,澹臺老爺。”
“太太因爲擔心先生一整天都沒喫東西,所以提議帶着先生去喫東西。”
“結果先生和太太在喫東西的時候遇到了當地的地頭蛇的爲難,在先生和太太不能脫身的時候,澹臺小姐攙扶着一個男人到了病房外面,說那個男人是您,說您要去看看墨東澤。”
“我們的老周想要攔住的,但是她用你會心情不高興,太太很難哄好的話來爲難老周,最後老周只好將她放進去。”
“但是當她離開的時候,她攙扶着的那個人,已經是墨東澤了。”
“我們的保鏢疏忽了,後來才發現,她是將那個帶進去的男人按在了墨東澤的病牀上,畫上了被打傷的妝容,瞞天過海。”
說完,老周身後的兩個保鏢架着一個男人進來了。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就是給澹臺清璇做替身的那個男人。
男人一見澹臺北城,立刻就低下了頭。
因爲他現在的左半邊臉,還化着澹臺北城的仿妝,右半邊臉纔是墨東澤的仿妝。
澹臺北城震驚地站起身來,看着男人和他如出一轍的左半邊臉,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
他分明一晚上都沒有離開這裏,更沒有想過要來看望墨東澤!
清璇居然用他的名義,瞞過了墨沉域的保鏢,救走了……
救走了當初讓他和寧染痛苦了一輩子的仇人!
澹臺北城年過半百的身子狠狠地一晃,直直地栽進了沙發裏面。
“怎麼可能……怎麼會……”
怎麼會?
清璇是他養大的孩子,應該最能夠感受到他的情緒,應該最清楚他心裏最看重的是什麼,最在乎的是什麼!
她怎麼可以怎麼能……揹着他,將他的仇人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