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墨沉域沉着聲音掛斷了電話。
“怎麼了?”
正拿着房卡開門的蘇小檸皺了皺眉,回眸看着墨沉域。
女人的臉上寫滿了疲憊,但還是關切地看着墨沉域。
男人淡淡地抿了脣,然後擡手攬住蘇小檸的肩膀,“沒事。”
“醫院那邊墨玟翰又去鬧了。”
他摟着蘇小檸進門,將她身上揹着的挎包拿下來,然後輕輕地將她按倒在牀上,在她額上落下一個吻,“我去解決就好。”
“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就好。”
蘇小檸抿脣,有些擔憂地看着墨沉域,“你自己能行麼?”
說完她就要從牀上爬起來,想要和他一起出門。
男人再次將她按回到牀上,“放心。”
“墨玟翰又不會對我怎麼樣。”
“等我回來,乖。”
墨沉域堅定的目光,讓蘇小檸深呼了一口氣,“好吧。”
她也真的是累了。
平日裏面她真的沒有像今天這樣經歷過這樣情緒的大起大落。
現在的她,似乎只要躺在牀上就可以睡得着。
再三地確認了醫院那邊墨沉域自己能夠擺平之後,蘇小檸打了個哈欠,躺在牀上閉着眼睛,沒多久就睡着了。
聽到女人平穩的呼吸聲之後,墨沉域終於深呼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
醫院裏面一片忙亂。
不言抱着膝蓋一言不發地坐在走廊的大理石地板上。
老週一臉抱歉地看着墨沉域,“您和太太走了之後沒多久,太太的姐姐和父親就來探望墨東澤了。”
“我當時沒有允許的,但是太太的姐姐說了,是太太的父親要來和墨東澤當面對質當年的一些事情。”
“還說澹臺先生是太太的父親,我們惹不起……”
老周說着低下了頭,不敢和墨沉域的雙眸對視,“我想給您打電話的,可是您的電話沒有信號,我打了好幾遍,都沒有打通。”
“這邊太太的姐姐催的又很緊……我就讓他們進去了,我覺得只要我們守着,他們也不會對墨東澤怎麼樣。”
“可是我沒想到……”
老周指了指被兩個保鏢按在角落裏面的一個陌生的男人,“我沒想到,太太的姐姐帶進來的男人,並不是太太的父親,而是一個會化妝會僞裝的人。”
“這個人進去了之後,躺在病牀上僞裝成了墨東澤……”
“真正的墨東澤……被太太的姐姐帶走了。”
老周越說聲音越小。
他也難以置信,自己居然會犯下這樣的錯誤。
墨沉域閉上眼睛,拿出電話來,“林哲軒,幫個忙。”
“封鎖z市的交通,我要找一個人。”
電話那頭的林哲軒一個字也沒有多問,“好。”
掛斷了電話之後,白管家急忙地跑過來,“監控調出來了,他們往港口的方向走了,大概是坐着偷渡船走了。”
“我查了一下,最近的一輛偷渡船,在半小時前已經起航了。”
“墨東澤應該是坐着那那艘船走了。”
墨沉域閉上眼睛,脣邊揚起了一抹冷笑,“原來是調虎離山。”
毫無疑問,之前胡泉口中的僱主,一定是澹臺清璇沒錯了。
但是原來,爲難他們不是主要目的。
澹臺清璇的算盤是,讓他和蘇小檸不能回到醫院來。
他也相信,老周肯定是給他打過電話的,他的手機沒有信號應該也是事實。
畢竟澹臺清璇都能找來那麼多人爲難他和蘇小檸,在路邊攤附近裝上幾個屏蔽信號的裝置,也不是不可能。
見墨沉域一直不說話,老周甚至害怕地直接給墨沉域跪下了。
“先生,這次是我的錯……”
“您要怎麼懲罰我,我都沒有意見……”
作爲墨沉域身邊的人,老周太清楚,墨東澤這個仇人,對墨沉域來說代表着什麼了。
他甚至不會顧念多年來的親人的情分,直接將墨東澤打成那樣。
但是……
因爲他一時的疏忽,居然讓墨東澤被人帶走了……
“沒事。”
墨沉域回過神來,淡淡地看了老週一眼,“不必這麼自責。”
“敵在暗我在明,我們當然不會料到,別人會用多麼下三濫的手段來做這些事情,這不怪你。”
說完,男人淡淡地轉頭看了一眼白管家,“將監控導到電腦裏面,將這個能化妝僞裝的人帶着,我們可能要連夜去拜訪一下我的岳父大人了。”
白管家怔了怔,片刻後便清楚了男人的想法。
“先生,您是想……”
“嗯。”
墨沉域淡淡地笑了笑,“澹臺清璇既然敢救走墨東澤,她就應該知道她面臨的是什麼。”
墨東澤,不但是他墨沉域的仇人,還是澹臺北城的。
澹臺清璇用澹臺北城作爲掩護來救走了墨東澤,就代表了徹底放棄了澹臺北城這根線。
他倒是想讓澹臺北城親眼看看,他一直維護的養女,到底做了什麼。
如果林寧的仇恨都比不上他和澹臺清璇二十多年相處的所謂的父女之情,那麼這個男人就真的和胡泉所說的一樣了。
無可救藥。
——————
酒店的案桌上,檯燈很亮。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澹臺北城還是沒睡着。
他坐在椅子上,認認真真地在精緻的信紙上面寫着一封信。
信的內容是寫給在天國的寧染看的。
“染染,當年的事情終於弄清楚了,你應該也會開心的吧。”
“染染,其實小檸的老公墨沉域的父親真的不是壞人,你可以安心了。”
“至於那個墨東澤……不光墨沉域不會放過他,我也不會放過他……”
男人捏着鋼筆,寫着寫着就笑了,再寫一會兒又哭了。
寧染的這一輩子,太不容易了。
甚至到了她死後的第五年,她年輕的時候受到的折磨才終於水落石出。
也是在她離開了的第五年的時候,她的家人也才終於出現了。
可是這一切,來得及麼?
來得及麼?
她的生命都已經沒有了。
她再也不會依偎在他懷裏,喊他北城哥哥了。
這一生,他欠了她太多,太多。
“染染,你彆着急。”
男人吸了一口氣,抹掉眼角的眼淚,“等墨東澤死了,我就去找你了。”
“記得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