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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陰詭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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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隨皇帝身後的是皇子們。湘王與晉王齊頭並進,平分最盛風光。

    但見湘王內着黛色織羽深衣,外罩暗紅蟒紋鶴氅,神色睥睨、目空一切,不像是來祭拜的,倒像是來“登基”的;晉王則是頭頂絳金冠、身着紫紗袍、腳踩銀躉履,莊重氣派,面上始終帶着溫善的笑容,無時無刻不在擦拭着他頭頂那塊“賢王”的招牌。

    與威風氣派的湘王晉王作比,懶懶散散墜在隊伍後面的滕王成玦可就“低調”太多了。一襲寬大不太合身的淡灰色長衫,還戴了半遮眉眼的皁紗帽,將他的挺秀身姿、雍雅容顏一隱再隱。不過,儘管如此,他身上自帶的清豔絕華之氣依舊自行外放着,如琉璃櫃中蒙紗的美玉,越是看不清,越是惹人想要多看幾眼,只要你的目光不小心落在他身上,就別想再能移開了。

    走到夾道相迎的“香客”們身邊時,“低調”的成玦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襴衫裝扮的“學子香客”公輸魚。

    公輸魚擎着那瞥斑斕玉芒,略略低眉,偏不予他迴應。

    ——嘿,大膽呀,小木匠,你竟敢不理睬本王?

    ——嘁,一身的灰溜溜,還遮着臉,你哪位呀?

    成玦脣角斜斜一勾。

    公輸魚翻了翻眼皮。

    萬般心思須臾飛轉,彼此自明,只是無人能察。隨着皇家隊伍繼續前行,他們便也就這麼“擦肩而過”了。

    穿過了前院,便是直通大殿的一段九十九步長階。長階上每相隔三十三步便有一處開闊的平臺作爲隔斷,分出了二階和三階,分別對應着度化成佛前舍親、捨身、舍欲三個步驟與階段。

    此時,皇帝由一階僧人恭引着,走完了一階的三十三步,到達了二階前面的平臺。

    院監拂念便是在這裏迎接皇帝。他今日特地換上了一身嶄新的紫金袈裟,整個人顯得極爲精神,依舊是事無鉅細,妥帖周到,嚴格按照規矩流程主持張羅。

    淨手、誦經、參拜、奉香,拂念引導着,姚丘攙扶着,衆僧吟奉着,皇帝帶着一衆子嗣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各種紛雜瑣碎的儀式項目。

    斷流大師不管有多不願理會紅塵之事,但畢竟是皇帝親臨,還是得露個面的。此刻,他就靜立於三階前面的平臺上,俯視着下面正在進行的二階前儀式,但見他一身簡單的青衣薄袈,手持禪杖,無奢無華,卻自有一股莊嚴禪意。

    皇帝仰目,遠遠地看到了上面的斷流大師,隨即一改平日喜怒不形於色的風格,竟是顯得有些激動,急急地做完了二階前的儀式,便撩裳匆匆而上,將素來不離身側的姚丘都給丟在了後面,徑直行至斷流大師身邊。

    斷流大師微施佛禮,以之爲見。

    皇帝微微有些氣喘,卻仍笑得歡喜,忙不迭地向斷流大師展示自己帶來的那些供奉,一一羅列,幾乎將前院都給擺滿了,還當即下旨,在國安廟門外,開百處善棚,廣發糖餅,施齋百日,濟貧、酬神、慰鬼,並賜國安廟萬金,供養十方大德衆僧。

    衆人瞠目:皇帝親奉這盂蘭盆供,端的是好大!

    公輸魚環視了一下週圍——

    高階之上。

    三階前的儀式正在進行,流程比之前還要繁複,由斷流大師親自主導。唯見斷流大師禮數週全、神色凝定,完全看不出他在思量什麼。

    拂念從旁垂立誦經,依舊是一臉的謙恭,殷勤地照拂着前後,眼神裏卻是有些許雜亂晃動的鬼影。

    皇帝一改之前的不耐煩,面對更加繁複的流程,表現出了極大的耐心,在斷流大師的指引下,一板一眼,一招一式,格外認真。

    姚丘從旁接接遞遞、攙攙扶扶,甚是虔誠,能再見斷流大師,他也顯得歡喜難掩。

    湛清則是並不在意典儀流程,只是立於皇帝與姚丘身旁,虎步威赫,一手背後,一手始終握在腰間的鋼鐗上,劍眉倒蹙,門神一般,任何妖魔鬼怪,哪怕變身爲一隻吸血的蚊子,也難以靠近三尺之內。

    高階之下。

    皇子皇親和隨行的近臣們都是不必上二階的,便在下面恭立靜候皇帝行儀,只待皇帝高階禮畢,再隨駕入大殿進行下一個環節的祭拜項目。

    宮人侍衛們也都在下面恭立靜候、聽吩咐。

    僧侶和“香客”們,或遠或近,或靜立、或隨禮,神色各異。

    一直保持神祕的國安廟裏的第二隻鬼,定是就隱在階上階下這些人當中,會是誰呢?又會在何時、以何種面目現身呢?

    那夜,第二隻鬼施術御屍影尋找到了柳葉門的據點,公輸魚尾隨那三具行走的屍影,借東風不勞而獲,也看到了柳葉門的據點,故,第二隻鬼跟公輸魚一樣都是對柳葉門瞭如指掌的。那麼,第二隻鬼這般費心費力探查柳葉門是爲了什麼?助之、阻之、還是利用之?

    從公輸魚製造機會將柳葉門的兄弟大批拉進國安廟而第二隻鬼並沒有對此作出反應來看,想必,第二隻鬼多半也是想要柳葉門進入從而利用之吧,可又將會如何利用呢?

    現在,“香客”羣裏大部分都是柳葉門的兄弟,全都虎視眈眈地盯着高階上的皇帝。

    剛剛皇帝走過他們身邊時,急性子的老六差一點就沒忍住要動手了,是心思沉穩的老三及時按住了他。那般情形,隔着虎狼般的常侍軍,無法保證一擊而中,自是不能貿然動手的。

    二哥昨日還在廟裏,今日一早就沒再見過,是去哪兒了?想想公輸魚曾在山洞裏看見過的那些甲械。料想,此刻二哥應是帶領着大批的兵馬正隱匿於廟外,就等着廟裏動手的信號,一舉攻入,內外夾擊。嗯,倒是不錯的用兵之法,應是出自老三的謀劃。

    想到這些,公輸魚微微嘆了口氣。

    說實在的,從開始接觸到現在,公輸魚對柳葉門這一夥人一點也不覺討厭,反倒是有些心悅的。他們個個性情鮮明,比如善於鑽營的拂念、比如精通戰術的老三、比如果敢勇猛的二哥、比如直率火爆的老六。若能遇到明主,調配得到,他們必是一支所向披靡的驍勇之軍。這樣的人才,不能光明正大地在軍中效力、干城守土,卻只能隱於暗中行此陰詭謀刺之事,真不知是他們的悲哀,還是朝廷的悲哀。

    唉……世不明,空留悲勇,問有幾家苦?多是如此,人間事。也無謂多爲他人歌哭,還是先顧好眼前,把自己要做的事做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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