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莊。
當傅言深推門而入的那一剎那,周寅和秦三對視了一眼。
今天這是什麼日子?
平時傅言深可是叫都叫不出來的。
更令人驚悚的是,進了包廂後,傅言深一句話都沒說,直接拎了個酒瓶子,走到角落處坐下,仰頭灌了幾口酒。
淺色的液體順着他的下頜滴下去,沾溼了襯衫的領口。
他的眼神寒肅,周寅一看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沒一會,秦三先點的姑娘到了包廂,有個不着道的,衝着傅言深就去了。
妖嬈的身姿坐在他的身側,柔弱無骨的小手搭在男人結實的肩膀上,隨後整個身子都依了過去。
“先生,點酒嗎?”
秦三瞄了一眼姑娘的背影,脣角挑了下,是個新來的,還不知道傅言深是這的主呢。
傅言深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扯脣冷笑,“滾。”
他冷着臉,卻沒嚇走姑娘,這姑娘見多了有脾氣的主了。
只是笑意更加的嫵媚,乾脆雙手都搭在他的肩膀上,下巴抵在自己的手背上,眼神灼灼的盯着傅言深冷沉的俊臉。
“先生,怎麼這麼沒情趣呀。”
姑娘笑着說着。
周寅只覺得眉心突突的跳,他有點怕傅言深發脾氣。
秦三倒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摟住懷中的姑娘,捏着姑娘的小腰,喝着姑娘喂着的酒。
傅言深皺眉,將姑娘的手推開。
姑娘愣了下,倒是識趣的不再去碰他,改着彎腰去倒酒。
她穿着單薄的露臍裝,一條超短褲,彎腰的時候,事業線展露無疑。
她將長腿叉開,倒了酒,塗着大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捏着酒杯,就往傅言深的脣邊送。
傅言深終於將目光轉了過來,眼神幽暗,姑娘一對上,只覺得驚心動魄。
傅言深扯脣,接過她手中的酒杯,在姑娘期冀的眼神中,徑直將酒杯甩了出去。
酒水和着玻璃的碎渣滓咋地光滑的地板磚上,發出的響聲嚇了幾人一跳。
姑娘有些不知所措,臉倏然就紅了個透。
她是新來的,教她的那個女人只告訴她,不管男人臉色多臭,都要笑臉相迎,裝也要裝的風情萬種。
可是……
她瞬間手都涼了。
“二哥,瞧你嚇着姑娘了。”
秦三見那姑娘臉色煞白,眉眼不經心的笑。
將姑娘扯進了自己的懷裏,端詳着她的臉。
還別說,長得可真夠漂亮的。
“告訴爺,你叫什麼名字?”
姑娘一下子就看出來,這個男人和剛纔那個不一樣,這個更流氓一些。
她輕咬了下牙後跟,臉上渡上笑意,“我叫秦素。”
“呦,和我同姓,新來的?”
秦三挑着眉,上下打量着她。
秦素臉色白了下,輕輕地點了點頭。
“怪不得。”秦三哈哈的笑出聲,擡起下頜看向傅言深,對秦素說道:“他是這家酒莊的老闆。”
秦素臉色煞白,忽然渾身開始抖了起來。
傅言深臉色黑沉,薄脣微動,“把青禾叫過來。”
這話是對秦三說的。
秦三這下子,可算知道傅言深是真的毛了。
當下將兩個姑娘都帶出去,將青禾叫了進來。
青禾許久未見傅言深,以往都是秦三在打理的。
傅言深這個人深沉神祕,青禾很怕這個老闆。
傅言深點了支菸,微眯着煙看青禾,“這裏是妓院?”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卻像是響雷劈的青禾頭皮發麻。
青禾是名莊名義上的老闆娘,平時負責招人。
她垂下眼瞼,不敢看傅言深,只是輕聲說道:“不是。”
傅言深吸了口煙,手指搭在沙發背上,冷笑,“不是?”
兩個字,疑問的語氣,卻讓青禾的臉白一陣紅一陣。
“二哥,姑娘是我讓青禾培訓的。”秦三站出來,這主意的確是他出的,哪個酒莊還沒點女郎啊。
傅言深冷冷的掃了秦三一眼,秦三隻覺的脊背升騰起一股子寒意,冰冷刺骨。
他頓時閉了嘴。
“我只是覺得秦先生說的有道理,況且招了姑娘後,名莊的生意更好了。”
青禾試着辯解,傅言深後背倚着沙發背,因爲在角落裏,燈光稍微暗下,輪廓暗色冷冽。
“不需要。”傅言深扔了菸頭,起身逼近青禾,青禾頂着發麻的臉,根本不敢擡頭,“叫你招姑娘,不是叫她們去陪客的!”
“知
道了,老闆。”
青禾應下,傅言深冷聲道:“酒吧裏的保安十幾個,不怕保不住一個姑娘,如果誰敢對她們動手動腳的,儘管處理,出了事我兜着!”
傅言深眼神寒戾。
秦三頓時覺得自己剛纔摸過姑娘的手一陣發麻,連頭皮都是麻的。
他二哥這是怎麼了?
傅言深說完,徑直出了包廂,青禾終於鬆了一口氣,差點癱軟在地上。
秦三將人扶了起來,“待會把姑娘們都聚起來,願意在這正兒八經做的,就留在這,薪資照開,不願意做的,將錢結一下。”
青禾點了點頭,帶着秦三去了後面。
而周寅去追傅言深了。
青禾招來的姑娘有二十幾個,大多都畫着濃妝,穿着暴露。
當秦三將要求說了後,秦素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還有幾個撇撇嘴不以爲然。
她們夢想着,來這裏,傍上一個有錢有勢的,不讓她們進包房裏長時間的呆,還怎麼行動。
所以也有結了錢不做的。
……
夜裏,微風習習,傅言深出了名莊。
這端是營業的繁華地段,各色酒吧層出不窮,夜晚,更是部分人一天生活的重點。
街道上,排排的豪車停着。
傅言深的頭髮被風吹的凌亂,周寅從身後走過來,問,“心情不好?”
周寅看傅言深的手裏夾着煙,俊臉寒着。
傅言深偏頭,看了眼周寅。
“我兇麼?”
這個問題令周寅一愣,頗有些摸不出頭腦來,平時傅言深便不愛笑,手段挺決絕的,這般說話的時候,臉上沒一絲笑意,像是個冰塊臉。
的確很兇。
於是看着車水馬龍的街區,點了點頭。
傅言深薄脣抿緊,眸色幽暗,將煙送到嘴裏,輕呼,吐出白色的煙霧。
他的手很漂亮,煙霧在指間纏繞。
“你畢業那會,有什麼夢想麼?”
“夢想啊。”周寅笑笑,“當然有,那個時候剛進社會,毛頭小子一個,在政法大學念得書,本來夢想着畢業後當個律師或者檢察官來着,誰知道老爺子一聲令下,就給我圈在這金融圈子裏了,說實話,別看過了這麼久,有時候半夜想想,也挺唏噓和遺憾的,你說要是我當時沒聽老爺子的話,卻做律師了,現在說不上我已經開了個名律師事務所,是一名大律師了。”
傅言深想想周寅爺爺那手段,就知道,周寅想追求什麼都沒戲。
“怎麼問起這個?”
周寅不禁好奇,傅言深竟然會有一天跟他談夢想,這太驚悚了。
傅言深吸了口煙,吐掉煙霧,眼神冷漠,沒回答周寅的問題,只是問他,“所以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除了惋惜和遺憾外,想想還挺恨老爺子的,你想想,剛入社會,想着大展拳腳的時候,被逼着去做不喜歡的事情,誰能覺得心裏好受啊,你都不知道我那個時候,爲了和老爺子對抗,又絕食又求的,就差特麼的上吊了,可是老爺子半點都沒心軟,現在想想也傻逼的,一個男人能屈能伸的,當時就應該果斷的走,和親人打什麼感情牌啊。”
周寅似乎想起了傷心事,點了支菸,嘆氣,“說實話,真恨,也真後悔,可是因爲那是我爺爺,恨一時也就罷了,老爺子也是爲我好,可是二哥,那是我這一輩子的遺憾事。”
……
傅言深到家的時候,靜歌還沒睡,兩道車燈掃過窗戶,光影刺眼。
靜歌坐在臥室裏,她和傅言深冷戰了好幾日了。
男人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黑夜裏特別的清晰,逐漸的離臥室越來越近,靜歌趕忙的拉起被子,鑽入被子裏,將被子蓋在腦袋上,閉上眼睛裝睡。
她有點不知道怎麼和他相處。
門被男人推開,靜歌的心跳跟擂鼓似的咚咚咚的跳。
傅言深看着黑暗中窩在牀上睡成一團的靜歌,解開襯衫的扣子,高大的身形走近牀邊,大手將被子拽道了她的脖子下。
臥室裏沒開燈,可是有月光。
她額頭上汗珠清晰可見,傅言深大掌擦去她額頭的汗,坐在牀邊,聲線低沉,“小丫頭。”
靜歌眼睫毛顫了兩下,沒睜眼。
傅言深大掌深入被子裏,環住她細軟的腰肢,握住她的右手,半個身子傾下,將她罩在懷中。
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和從外面帶來的冷氣,將靜歌包圍了起來。
她微不可察的瑟縮了下,傅言深感受到了。
他凝了她半晌,起身,就在靜歌以爲他要走的時候,男人脫了襯衫,順勢欺了上來,隨後他涼薄的吻便落在她細嫩的耳後。
男人脣微涼,靜歌一躲,傅言深擡手圈住她的脖子,將她往自己的方向逼。
他的手很涼,接觸到她溫暖的脖子,靜歌涼的抖了下。
此刻,她裝睡也睡不得了,睜眼,氣惱的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