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同一刻,靜歌推開了門。
她手裏還拎着剛買過來的晚餐。
客廳裏的兩人太惹眼,柳清月幾乎脫的不剩,纖細的手臂擁着傅言深。
靜歌咬緊嘴脣,轉身就往外跑。
傅言深用力的掰開柳清月的手,可是柳清月不死心的抓住了他的胳膊,笑,“你瞧,我們什麼都沒發生不是麼?可是她還是誤會了。”
傅言深眸間冷邃,甩開柳清月的手,徑直追了出去。
靜歌很慌張,眼圈裏含着眼淚,跑到馬路上,招手攔車,手中的餐袋被她攥的皺巴巴的。
傅言深很快趕上來,在靜歌上車之前,拉住了她的手。
“靜歌。”他低下頭來,緊緊的看着她,“聽着,我和她沒什麼。”
他從未見過小丫頭這般委屈的模樣,心裏一陣疼。
“你放開我。”靜歌抿緊嘴,力氣大到差點咬破自己的嘴脣,她一雙盈盈的眸子,盯着傅言深,胸腔裏擠壓的酸澀幾乎要將她淹沒。
傅言深捧住她的臉,強迫她不得不看着他。
低頭,重複道:“聽着,我和她沒什麼。”
靜歌哪裏聽的進去這些,衣服都脫了,她要是晚去一步,兩人指不定發生什麼呢。
想着想着,又咬了咬脣,淚水在眼眶裏轉着圈圈。
傅言深從來未承諾給她什麼,男歡女愛,各自選擇,她又來這較什麼勁兒。
是她瘋了。
“你和她有沒有關係,關我什麼事。”
“嘴硬。”看着她彆扭的模樣,傅言深眉心一陣跳。
也不管靜歌願不願意,直接牽住她的手,眼見着要往房子那邊走,靜歌就一陣抗拒,用力的退阻着男人的力道,“很晚了,我要回學校了。”
“學校比家好?”傅言深眉心折起,將她禁錮在懷裏。
“這是你家,又不是我家。”
“我傅言深的,就是你的。”他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頭,深深的凝着她的眼道:“以後不許瞎想,聽見沒?”
柳清月推門出來,就見到這樣一幕。
傅言深的神情,比以往的每一刻都柔和。
柳清月被眼前的景象刺痛了眼,她走到兩人的面前,紅着眼看着傅言深,脣角動了動,因爲靜歌在邊上,她始終拉不下這個面子,也不想當着傅言深的面跟靜歌有任何的衝突。
於是越過兩人離開。
靜歌一進客廳,柳清月抱着傅言深的景象就在她的腦海中一遍一遍的放。
傅言深給她倒了水過來,坐在她的身邊,拿過她帶來的袋子。
“晚上喫油炸食品不營養,我做給你喫。”傅言深看了一眼,就將袋子擱置在了一邊。
靜歌不知怎麼的,氣性衝上了頭。
“傅先生您活的可真養生。”
稱呼加上您,再加上養生這詞,令傅言深挑起眉,換個語氣,可不就是形容老頭的麼?
這小丫頭是在影射他老?
傅言深一下子被氣笑了。
揉了下她的小腦袋,“膽子大了是不是?”
靜歌推開他的手,傅言深起身,去了廚房。
手機在兜裏叮鈴叮鈴的響,是卓琴發來的信息。
問她進展如何?想必卓琴已經將事情猜出一二來。
靜歌擡頭,就看見傅言深高大的身形在廚房裏忙活,奇怪的,看着並不格格不入。
晚餐過後,靜歌要走,傅言深直接將門內鎖了,拉着她進了臥房,傅言深先上了牀,寬闊的脊背靠着牀頭,拍了拍身側的位置,“過來睡。”
靜歌走過去,傅言深一把將靜歌拽上了牀。
修長的手指捏了把她的臉,問,“還生氣嗎?”
見他小丫頭生氣了,傅言深倒是覺得舒心的很,至少,她不再那麼無動於衷,這點改變讓他很高興。
靜歌眨了眨眼,臉有些掛不住,所以乾脆一聲不吭。
傅言深只覺得好笑,親了她的額頭一下,親了她的鼻子一下,最後親上了她的脣。
不同於對額頭的淺嘗輒止,這吻深深的,持續了很久,直到靜歌有些喘不過氣來。
傅言深勾着她的腰,將她壓在牀上,將她的小腦袋窩在他的懷中,聲音低沉,“睡吧,明早我帶你回家。”
靜歌深吸了口氣,忽然明白了什麼。
她抓緊了傅言深的睡袍,十分用力,很是緊張。
傅言深長睫闔着,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無措,睜開眼來,笑道:“醜媳婦總得見公婆。”
靜歌睜大眼睛,她醜麼?她好歹算是清秀吧。
見她氣鼓鼓的樣子,傅言深就覺得有趣,不過見她緊張,也不逗她了。
“我媽,其實很好說話的。”
……
雖然傅言深安慰了她,可是靜歌還是很光榮的失眠了。
傅家的宅子,上次傅言深帶她來過一次。
在門口不歡而散。
其實,靜歌對傅言深的家庭關係,十分不瞭解。
所以心情異常的忐忑。
傅言深清眸寥寥的望着她,眼神很令人安心,大手握緊她的手,帶着她進了傅家老宅。
管家楊阿姨見到傅言深後,眼神是掩飾也掩飾不住的驚喜。
對傅言深道:“少爺你都不知道,夫人可盼你回來來着,夫人在樓上,我去叫她。”
沒一會,楊阿姨突然焦急的跑下來,眼裏都是恐慌,“少爺不好了,夫人她,夫人她暈倒了。”
傅言深臉色一變,長腿邁開,幾步跑上了樓。
只見,徐茯苓趴在地上,像是休克了。
傅言深將徐茯苓抱起來,靜歌跟在他的身後,送徐茯苓去了醫院。
……
醫生檢查過後,發現是嚴重的低血糖症。
傅言深打電話給楊阿姨後,楊阿姨說這兩天母親沒什麼胃口,總是不按時喫飯。
有時候臉色也不好。
手機鈴聲響起,靜歌看了眼屏幕,是卓琴打來的。
今晚便是畢業典禮了。
傅言深聽到了兩人的談話內容,再次問詢醫生母親的情況後,決定先送靜歌回學校。
母親現在的狀態,兩人實在不適合見面。
……
畢業晚會是晚上七點半開始,各學院畢業生派代表上臺,接受校領導的撥穗禮。
靜歌就是其中一員。
靜歌站在臺上,燈光打在她的身上,將她的周身都襯托的柔和。
而在禮堂入口處,陸錦年就站在那裏。
身後還跟着助理。
“相機給我。”陸錦年伸出手,助理將相機帶從脖子上拿下來,將相機遞給了陸錦年。
在校長替靜歌撥穗的時候,陸錦年拿起相機,調好焦距,拍下了這一刻。
儀式結束後,畢業生陸陸續續的下臺,而後就是校領導講話,靜歌的腦袋小,學士帽的尺寸要比她的頭圍大很多。
所以她從側面下臺的時候,一手扶着學士帽,低着頭,看着臺階往下走。
剛下去,便被人抓住了手。
靜歌擡頭,就對上了陸錦年的眼神。
她像是接了燙手的山芋似的,收回自己的手。
“恭喜你畢業。”
“謝謝。”靜歌笑了下,兩人走到了燈光照不到的地方。
“禮物。”陸錦年像是便魔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來一個盒子送給靜歌,俊朗的眉眼間都是柔和的笑容。
哪怕逆在黑暗中,都足以晃花少女的眼。
“謝謝。”靜歌接過,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畢業後有打算嗎?”
找到一角有空餘椅子的地方,兩人坐下,靜歌將禮盒抱在了懷裏。
只聽見陸錦年問道。
“嗯。”靜歌點頭,“我修的是心理學,法國那邊有招生的名額,我打算過去研修。”
“法國?”陸錦年心裏一喜,靜歌點點頭,問,“怎麼了?”
“我就是在法國唸的書。”
說完這話,兩人之間沉默了下。
靜歌偏頭,“當初是出了什麼事,所以讓你決定出國留學嗎?”
“我爸想讓我學金融管理,以後好繼承他的公司。”陸錦年嘆氣,“我本來是不願意去的,可是那段日子我父親的身體不好。”
陸錦年的爲難,靜歌懂。
他一直是個孝順的人。
陸錦年看着靜歌,其實他不想瞞着她的,只是那段時間父親病情不穩定,他一直守在醫院。
去法國,一走就是四年,他怕舍不掉她,所以連見都不敢見。
現在想想,當時還是想的太簡單。
“你什麼時候出國?”
“還有一個月。”靜歌粗略的算了下日子。
陸錦年點點頭,“到時候我跟你一起走。”
“你不留在國內?”
“嗯。”
重新找到她,本來想繼續留在國內發展的,可是既然她要走,他待在這裏似乎沒什麼樣意義。
而且現在父親的身體狀況很好,完全可以操持公司,用不上他。
這些,陸錦年沒跟靜歌說,這個姑娘很敏感,他怕給她壓力,怕她躲開。
兩人正說着話,靜歌就覺得身側有陣陣的壓迫感。
靜歌轉頭,就撞上男人一雙幽深的眸子。
“傅……”靜歌說了句,便順勢的捂住嘴,這麼多人的場合,他怎麼過來了?
他穿着黑色的西褲,上身是乾淨整潔的白襯衫,領口微敞,一雙冷眸寂靜不見光亮。
靜歌不清楚他什麼時候來的,也不清楚他聽到了她和陸錦年多少的對話。
只是看到,男人眼神佈滿戾氣,周身冷意十足,面無表情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