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慎抱着她,手指在顫抖,“清歡,你不能這樣,不能這樣,不能這樣……”
晏清歡被他抱得很緊,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爲什麼不能這樣?我喜歡明華,我想做什麼,想和他做什麼,我願意就可以。”
陸慎對這件事越在意,他就越不會對她做什麼。
“我先遇到你的,我先喜歡你的,爲什麼你不和我在一起?”
“因爲我先喜歡明華的。”
他再喜歡她,但是她不喜歡他就是沒用,不值得任何憐憫。
“明華他有什麼好的?”陸慎壓在她身上,剛剛伸進她衣服裏的手抽出來抱着她的腰,“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你應該順從於我,和我永遠在一起的。”
明華的愛是溫柔與剋制,但是陸慎的愛只是佔有與順從。
“陸慎,你今天就算殺了我,我也只會告訴你,我一點都不喜歡你。”
他這不叫喜歡,叫渴望佔有。
此話一出口,陸慎突然沒了動靜,他不說話,竟然是緩緩低下頭來。
他依舊是壓在她的身上,但是卻把頭枕在她的心臟位置,像是在聽她的心跳。
“晏清歡,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來,讓它只爲我跳動。”
現在的陸慎太過於病態,晏清歡繃直了身體,對上他的眼睛,想知道他心裏想想什麼,“我和你好像除了大學就再沒見過了,你爲什麼會喜歡我?”
“我說過了,你只能是我的。”
他不斷重複這句話,就像是一個搶別人東西的孩子一樣,晏清歡長長嘆了口氣,“陸慎,沒有人可以接受你的愛,不,那不是愛,是傷害。”
陸慎的母親連小三都算不上,放民國就是妥妥的五姨太,她是個天真的女人,喜歡養兔子。
他們母子就被安家在晏家老宅附近,陸慎的母親喜歡養兔子,陸慎也喜歡這種可愛聽話的小東西。
直到,他父親出現,一切打亂了他的生活,從此,他只喜歡聽話的東西。
包括他大學遇到的學妹,這個學妹很不一樣,她很聽話很乖,就像他母親養的小兔子。
只不過,後來他母親死了,他的兔子也死了。
明華說,傷害她父母的人來自公海,她無法看他的記憶,只能知道他現在的想法。
晏清歡真的無法想象,陸慎這樣偏執病態的人,是經歷了什麼才能成爲公海上的說話有分量的人。
“我不會讓你再回到明華身邊了,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麼?”他湊近她的耳邊,“公海,沒有人可以管轄這片地帶。”
“然後呢,”晏清歡把臉側到一邊,“你幫我綁架到這裏,又想幹什麼呢?”
“清歡,這不是綁架,我愛你啊,我在帶你回家啊。”
帶她回家?
晏清歡一下子細思極恐,之前在晚宴他就說過這句話,一開始她以爲他只是把她送回家而已,沒想到,是把她帶到這種地方。
“如果你真的愛我,你就不會再做危險的事情,也不會把我帶到這麼危險的地方。”
晏清歡轉回頭來,認真看着他,“陸慎啊,我沒有做過任何爲你好的事情。如果我喜歡你,我早在很久以前就會拉着你朝着你光明的人生走下去,而不是現在知道了你的身份,只想着怎麼逃離你。”
她一字一句說得認真,陸慎再把她帶回來的時候,以爲他得到她了,沒想到,是把她推得更遠了。
“我喜歡的人,他應該和我說別怕,而不是製造一切恐怖的事情讓我害怕。”
“我可以做到的,”陸慎看着她,語速加快,“我真的可以做到的,只要我想,整個s城都沒人敢和我說不,明華也不行,清歡,我纔是能保護你的人啊。”
“但是,我所經歷的一切災難和傷害都是你給的,在這種時候出現的人,他叫明華,而不是你陸慎。”
她嘲諷一笑,“你憑什麼還要求我喜歡你?”
“哼,晏清歡,你就是不想留在我身邊,我也會把你綁在這裏,你休想離開。”
他確實拿她沒辦法了,但是,也絕不會放手。
陸慎抱緊她,閉上眼睛。
這一夜她是不可能睡着的,真是着了他的道了,一看到深藍色西裝和黑傘,就以爲是明華。
之前就覺得陸慎和明華身形很像,果然他一穿上深藍色西裝,拿上黑傘,再戴個金框眼鏡,她不注意看就把他認成明華了。
陸慎的爲人太狠,明明是他安排了一出殺人賣命戲碼,卻因爲那個人在她臉上摸了幾下,就把自己人殺了。
不,也許在陸慎眼裏,這種人只是他的一條走狗,根本算不得自己人。
她看向拉着窗簾的窗戶,那裏透出來一點點月光。
雷承洲的辦公室裏,明華坐在窗邊,一遍遍看街道監控器拍攝的畫面。
把晏清歡帶走的人一直背對監控,要不是他跟着雷承洲走了,肯定所有人都以爲那人就是他。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你看了一天一夜了,按理說要是綁架,應該早和你敲詐勒索了啊。”
雷承洲推給他一杯熱水,卻被明華推到一邊去,“你現在別和我說話。”
他怕他和雷承洲打起來。
明華恨不得去天台冷靜一下,昨天晚上爲什麼沒事幹去接雷承洲,爲什麼雷承洲說讓追他就去了?
就律師那點正義心?
他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去他母親的公平正義,什麼東西能比得上他女人一點好?
他就應該守着晏清歡哪兒也不去,不然她也不會出意外。
“明華……”
“給我查個人。”
他站起來,看向窗外的月光,已經兩天過去了,帶走她的人,明華心裏猜了個大概。
極有可能,他們已經到了公海。
“誰?”
“陸慎。”
十八個小時後,明華已經站在了去一座海島的快艇上,他手裏握着陸慎所有的資料,以及那兩天所有的航班信息。
能帶走晏清歡還兩天不發任何消息,那就絕不是爲了錢,而是真的想帶她走了。
陸慎也消失了,他沒有再來醫院上過班,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一夜之間什麼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