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恩星沒忍住眼淚一顆顆的滴在了地上,這裏面泡的是她第一次用植物細胞做出來的有呼吸的小生物,雖然這些小生物只能浸泡在福爾馬林裏,但她覺得是她賦予了它們生命,可現在,一暴露在空氣裏,就全死了。
沒有什麼比這更氣憤,這是她最引以爲傲的成果。
她原本還想上大學後,可以取出裏面的一個,拿去請教教授,說不定還會有新的突破。
她擦了把眼淚,把像軟肉一樣在逐漸變黑的小生物和玻璃渣,撿到玻璃水槽裏,拿到有害物體焚燒鍋爐裏,一個一個放進去焚燒。
又找來抹布,把地上的福爾馬林處理乾淨。
然後還要處理蒸汽機。
一晚上眼睛都沒幹過。
她現在特別後悔帶司空奕來她家,爲什麼要帶他來摧殘她的這些成果。
她就不應該多管閒事!
司空奕醒來時頭疼欲裂,緩了許久才睜開眼睛,卻見一對拳頭大的魚眼睛瞪着他,嚇得他頓時清醒一個激靈坐起來。
原來只是個玩偶,恰巧放在了他頭旁邊。
環顧了一圈臥室,這是哪裏?
整個臥室亂糟糟的,到處都是機器和一些瓶瓶罐罐,而且牀對面的兩個櫃子上,放滿了福爾馬林瓶子,裏面都泡着不知名的東西。
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麼陰森的臥室,嚇得不輕。
剛下牀,就聽到旁邊一個門裏傳來一些聲音,他警惕的朝門走去,然後推開。
就見在他眼中膽小如鼠的小助理,帶着手套坐在地上修一個他沒見過的機器。
看見他的時候,小助理紅腫的眼睛還帶着怨憤。
“醒了就自己走吧!”
司空奕挑了挑眉,這是小助理的臥室?
她這麼膽小居然敢住在這麼恐怖的臥室裏?他怎麼有點不敢相信呢?
“這裏是你的臥室?”
許恩星一夜沒睡,還哭了很久,不想理他。
都是他,帶給了她這麼多麻煩。
蒸汽機不好清洗,一清洗還給洗壞了,她修到了現在都修不好。
見小助理不理自己,司空奕走進去蹲下指了指,“這是什麼機器?我怎麼沒見過?”
許恩星依舊不想理他,心裏還滿是怨氣。
“怎麼了?我沒招你惹你,你還跟我耍起了小脾氣?不是膽子很小嗎?這種環境你睡得着?”
見她不搭理自己,司空奕擡手在她腦袋上戳了下。
許恩星氣的扭頭瞪他,“請你離開可以嗎?我很忙!”
司空奕一愣,對他一直畏首畏尾,慌亂無措的小姑娘,居然敢兇他?
“得了,有說明書嗎?我幫你修。”
“不用!”
這是她的東西,她都修不好,他怎麼可能修的好。
司空奕環顧了一圈研究室,越發有些意外,“你是在搞研究?”
依舊不理,司空奕無奈的看了眼她,打量着蒸汽機,忽然從蒸汽機的後面貨架上看見了一些小冊子,便抽出來看。
是蒸汽機的說明,看完又看了眼許恩星手裏拿的東西。
“傻瓜,裏外螺絲上反了,能修好纔怪!”
司空奕放下說明書,蹲下搶過她的鉗子,就卸了外面的螺絲。
許恩星抿了抿脣,最終還是脫下手套遞給他,“你帶上吧,這裏面的東西對皮膚有腐蝕性。”
司空奕把手伸給她,邪邪笑着,“給我帶上。”
許恩星心裏還火大着,放下手套就道:“你快修,本來就是你弄壞的!我還要去看焚燒結果。”
“我弄壞的?”司空奕纔不信,這小助理在騙她吧!
許恩星一言不發的把玻璃水槽端到他面前,“你昨晚吐到我蒸汽機裏,這是我洗出來的。”
司空奕:“……”
看了眼這彎彎繞繞的玻璃蒸汽機,不會吧?他能吐得進去?
一看旁邊的玻璃桶,司空奕頓時有些凌亂了,不會抱着這個桶吐,給流到裏面去了?
得,他給修!
蒸汽機一層連着一層,特別不好修,司空奕一邊看說明書,一邊修,修了兩個多小時纔給修好。
許恩星站在旁邊看着,見他那麼認真的修,心裏的火氣這才漸漸平息下來。
但她還是不想那麼輕易原諒他。
“什麼東西這麼臭?”一股刺鼻的味道涌來,司空奕看了眼許恩星。
許恩星忙去停止焚燒,剛剛她看着司空奕看忘了,都忘記了關閉焚燒活塞,導致裏面的化學氣味瀰漫了出來。
“你那燒的什麼東西?這麼難聞!”
“遺體。”許恩星一邊操作一邊有些難過地道。
“啥?”司空奕又被嚇了一大跳。
“33具遺體。”頓了頓,許恩星冷着臉看着他,“是你昨晚上殺的。”
“我殺的?”
司空奕都懵逼了,昨晚喝醉了而已,難不成還殺了33個人?
他忙跑去看,不過才一立方米的機器,怎麼可能焚燒33個人?
“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別嚇我,我可從來不亂殺人。”
許恩星從旁邊取來一張彩色圖片,遞給他看。
“這是它們的遺像,它們原本在福爾馬林裏活的好好的,全被你昨晚打翻殺害了。”
司空奕:“……”
他昨晚到底做了什麼?這些東西又是什麼?
“好吧,我陪給你,你說多少錢?”
“這不是金錢能衡量的東西,這是我的第一項研究成果,要想再研究,需要我走很多地方採集。”
“第一項研究成果?你什麼時候研究的?”司空奕有些詫異她的這些行爲,不像個名媛小姐啊!
“高一的時候。”許恩星看着焚燒的黑色垃圾,心情依舊很低落,“它們在福爾馬林裏活了兩年,昨晚一起去世了。”
司空奕嘴角抽了抽,無法*理解許恩星對這些東西的感情,這或許就是研究者的情懷,研究出一項東西就好比他們的孩子,一點損傷都不允許有。而他,卻給直接抹殺了。
“那我給你道歉,你需要研究上的任何幫助,我都可以提供。”
“不用了。”
許恩星不喜歡在自己的研究上求人幫忙,連哥哥她都很少提出求助,怎麼可能求助一個外人。
司空奕看了眼許恩星不高興的表情,他忽然好奇問:“你怎麼喜歡搞這些東西?這不像一個女孩子能搞出來的。”
許恩星擡眸看了眼司空奕,背過身繼續手裏的工作。
“爲了一個人。”頓了頓,“可惜,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