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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雪夜下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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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走了一段時間,天色擦黑,迷濛中飄起了洋洋灑灑的鵝毛大雪。

    起初不見多大,漸漸的就有遮天蔽日之勢。氣溫較之之前,亦愈發低迷。

    這場雪無來由無徵兆,就像突兀的出現。

    顯得之前的白霜,都不算什麼。

    寂靜中,夾雜詭異。

    虛無中,泛着荒涼。

    青蚨和忘憂各自取了斗篷披上,此情此景也不敢再託大,誰知道這鬼地方會不會發生點什麼?

    林卯看在眼裏,嘀咕在心裏。

    然並沒有出聲置喙,而且不緊不慢的跟着。倒是那些個天地堂的人不曉得是不是受了那娘們控制,在這鬼地方一個個俱似無知無覺。

    哪怕有的突然摔倒,一條胳膊飛了,那也是踏着斷臂踩過去。那傷口齊刷刷的,整潔無比。

    一捧溫熱剛冒頭,就被凍住。

    行走的他們,宛若不痛不癢毫無知覺。

    見此狀況,他收回目光暗暗留了個心眼。

    將全身灌住真元,以防萬一。

    而這一切,又被悄然尾、隨的紅寡婦悉數納入眼底。舉目觀看四野環境,衝着血紋蛛低語:“有看法嗎?”

    血紋蛛爪子一通扒拉,血色花紋愈發紅豔,紅的滴血,豔的逼人,在其掌心一陣躁動過後,定定看向前方,發出嘶嘶蟲鳴。

    紅寡婦眉頭一皺,狐疑道:“當真?”

    血紋蛛不停的扒拉爪子加點頭,錯不了,它不可能感知出錯。雖然很淡很淡,可那股氣息騙不了它。

    “呵……”紅寡婦嘴露譏誚,眼底霎時滑過不爲人知的陰狠。

    就知道照紅妝所謀不簡單,看看王城的戰況再看看解印人造成的天象,以及……有關於“常帶子”氣息的消失,她有足夠的理由斷定這事必然與之脫不了干係。

    但是“常帶子”並非無知小兒,生死關頭不至於拼到死還不曉得和自己、蟲子求救,尤其是蟲子,二人之間關係特殊,但凡他想求救,蟲子能快自己百十倍趕到。

    那爲什麼他沒有這麼做?

    答案只有一個,他身邊有人。

    一個他們都認識,卻想不到的人。

    並且對方能爲不差,從而讓他放下戒心,等他發現問題時已然爲時已晚。擺在他眼前無非兩條路,要麼自己拼死求生,要麼求救,然後他們仨一起死。

    不過,以她對“常帶子”瞭解,只怕這廝到死也沒想過要低頭求救。

    畢竟,他骨子裏是個犟種。

    既如此,那就說明魔界與島上達成某種共識。而他們仨,都是棄子。“常帶子”是第一個,接下來就是自己和蟲子。

    思及此,還有什麼不明瞭。

    頓時舔了下嬌豔的紅脣,發狠的跟上。她大致曉得仨人爲何被捨棄,同樣,她也不想死。

    倒不是怕死,而是不願就這麼窩囊的死。

    殺人不過頭點地,本事不如人被殺了,她死不埋怨。可是被人以利益交換捨棄,怎能甘心?

    血紋蛛似乎曉得她的心思,順着胳膊爬上肩頭,給予安撫。

    紅寡婦聞聽,頗感安慰。

    他們這輩子都不是好人,這點從不否認。

    死,是早晚的。

    但是被人捨棄,這口氣沒那麼好咽。

    即便看的再開,亦有所準備,可真正來臨時,還是做不到全然不在乎。

    須知,當初的求死不能,造就了今天的他們。

    爲了活,不知歷經多少非人的折磨纔有如今看上去的風光。

    血紋蛛勸她不要衝動,先把人跟上。

    待行到一處峽谷時,她忽的將氣息斂到極致,閃身至巨石後藏好。

    很快,即傳來慘叫已經忘憂慌亂的尖叫。

    於是,悄摸探出半個腦袋打量。

    即便如她辣手慣了,此情此景看了也是頭皮發麻,低聲問血紋蛛:“看起來,好像和你說的不一樣啊?”

    照理休門即禪門,禪門承的是佛家的衣鉢,講究的是慈悲爲懷濟世活人,度人迷津。

    怎地這場景看來,一點不亞於他們邪魔作祟的手段?

    血紋蛛也是嚇得半晌回不過神,自己的判斷肯定沒錯。可它也說不清眼前咋回事,說是煉獄絲毫不假。

    誰見這般血腥可怖的場景,那都不是駭人可以形容。

    天地堂的人被忘憂操控後,以無自我意識。要說除了她,沒有人可以操縱這幫人行動。

    可問題是,他們動了。

    非但動了,還全然不受其控制。

    整個場景就是你挖我心肝,我剜你脾肺,你抽腸子他卸腿。而且是越殺越瘋魔,偏他們此刻意識又恢復清醒。

    之前被凍住的血,在剎那間迸發。

    那畫面,不敢想像。

    之後還有更加不可描述的,就算它平時就好這口,此刻也看的全身絨毛倒豎,乾巴巴的嚥下口水,幾隻爪子小心縮成一堆。

    泥馬,它從來不知道所謂的名門正派狠起來遠不是邪魔外道能比。

    定了定神,告訴紅寡婦錯不了。

    紅寡婦吸了一口長氣,冷靜下來繼續觀望。如果血紋蛛說的沒錯,忘憂他們也沒有錯,那很可能就是因爲沒錯,纔有這個結果。

    佛家常說慈悲,亦有金剛之怒。

    不是雷霆正氣破不了忘憂的污穢,反之,至污至穢才能招來這強悍無匹的後果。

    那說明,他們找到了。

    只要順着方向摸下去,不怕休門不顯世。

    想到這裏,她決定給幾人添一把火。

    同血紋蛛取了一段蛛絲,再以邪火摧之,登時忘憂捂着臉痛苦的滿地打滾,突來的狀況,把青蚨和林卯都嚇了一跳。

    青蚨面色凝重,現在還不能讓她死。遂對林卯道:“打暈她。”

    林卯心疼的抱起佳人,怒目而視道:“姑娘莫非看不出裏面的門道?”

    “看到又如何?

    看不到,又如何?

    別忘了,咱們來次是爲了什麼?”

    可爲了看你們濃情蜜意,你長我短?

    而耽誤魔子大事,你們十條命都不夠賠。

    “不處理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豈知青蚨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更是對他前言不搭後語的道:“那不是很好?”

    她死了,你的狗命還能留着。

    “呵……”林卯冷笑,在他看來這就是嘲諷、挖苦、是在記恨過去之事兒,頓時不管那麼多,度元救人。

    青蚨靜靜地看着,眼神要多鄙夷能有多鄙夷。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如今的假模假樣裝的倒是挺深情。

    有意思嗎?

    林卯沒理會,也幸好他出手的快,再晚個片刻,這如花似玉的臉蛋可就要毀了。

    忘憂緩過來第一件事,便是看自己的臉是不是完好如初,確定沒啥異樣,這收了銅鏡,鬆了口氣。

    對青蚨見死不救,狠狠記上一筆。

    青蚨眼裏沒有她,看她就和看死人差不多。

    扭頭剎那,眸子頃刻變得深邃。

    天地堂原本所剩無幾,在投靠浥輕塵後重新吸收了幾個批次,方得如今的人數。可即便如此,目下均已完納劫數。

    鮮血染紅了大地,澆熱了積雪。

    心在咯噔一下後,寒聲不已。

    道:“走吧。”

    忘憂心內不服,無奈形勢比人強。

    滿腹的不甘,也只能先按下,笑吟吟的一欠身,遞了個眼神給林卯,兩人加緊速度在前面領路。

    而對於此次失利,俱歸咎於正邪相沖。是他們身上的邪氣引起了休門的反應,這也側面的印證此行之正確。

    包括方纔的驚險,亦作如是想。

    青蚨緊隨其後,暗笑其死到臨頭還不所謂,被人算計了而不自知。

    然她不打算做好人,在不影響自己任務的前提下,別說算計,打殺了都沒問題。

    臨了了時,淡淡的回眸瞥了一瞥。

    黑暗中,兩人視線正好擦個正着。

    紅寡婦被她這一眼看的心口發緊,似是想到了什麼,可惜沒抓住。總覺這丫頭不簡單,但一時半會說不上來。

    當三人走遠,才自巨石後走出。

    經過那片被血染紅的地方時,忍不住陣陣乾嘔。嫌棄的捂住口鼻,厭惡的從中走過。

    沒辦法,峽谷只此一道。

    要想過去,不走不行。

    峽谷其實不長,統共三四百米左右。踩一腳全是碎肉殘渣,一不小心踩到眼珠子,那能炸的三魂出竅七魄離體。

    閉着眼睛走,也能踩到滑、膩、膩的東西。

    腳下會發出咯吱咯吱磨人的聲音,如同錘子敲擊腦仁兒。讓人止不住痛苦,止不住作嘔。

    血紋蛛擡起兩隻爪子,死死地扒拉住自己的嘴巴。催着自家主人快走,再不快點它要遭不住了。

    不大的肚子,已是翻江倒海。

    它奶奶的,短期內它啥都不要吃了。

    紅寡婦罵它沒出息,這點破事就叫苦。過去喫的也不少,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小傢伙爪子多,這只不行,那隻擺動,意思不一樣。它好賴也是有追求,講究美感的。

    似這種瘋狂的場面,打死不要見到第二回。

    紅寡婦啐了一句,嘴上罵罵咧咧。實際上心裏多少也隔應的厲害,頓時斂聲斂氣,快步通過峽谷。

    一出峽谷,風雪大的讓人睜不開眼。

    就這麼短的時間,地上的足跡已經被掩蓋的乾乾淨淨。

    “咱們往哪兒走?”

    血紋蛛擡起一隻爪子,指了個方向。

    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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