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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青蚨會忘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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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永遠有着兩面乃至多面。

    說到猜,那打的就是心理防線。

    照紅妝拖延的目的,意在給青蚨她們製造機會。而一枝春如此撐持,旨在絃歌月、素鶴等人的出現。

    一方需要時間,一方需要人。

    但也側面的給了王城掙扎的可能性,然能否抓住這一線可能,便要看造化,看老天賞不賞臉。

    於是乎,雙方陷入僵持。

    可更多的,還是對王城不利。

    另一頭,陳留得了浥輕塵指使立刻迴轉撫靈閣,告知林卯忘憂可以帶着天地堂的人出發。

    林卯骨子裏是看不起陳留的,不過面上的功夫該做還是得做。意思意思一番道別後,便照着浥輕塵事先的交代悄悄潛出王城。

    至於東西南北哪一門,則不得而知。

    畢竟規矩是給弱者遵守,他們雖非箇中強者卻也不弱。老老實實走城門,怎麼可能。

    而不管哪一門都不會是東門和西門。東門有勇王留的部分兵力,其人應戰魔界定然會相應準備。

    他們此回是祕密行事,悄悄往來,自然越少知道越好。

    西門則是目下兩軍交戰所在,儘管魔界實際在北,卻刻意繞至此與東門夾擊,也可以使勇王疲於奔命,往返不及。

    因此一行人衡量再三,夾在逃難流民之間,混入陰暗角落,再由忘憂大袖一收,她自個兒變只細小黑蟲找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就那麼神不知鬼不覺出了城。

    既不取南邊,也不取北邊。

    一隻不起眼的蟲子,去哪裏都可以。只要不被戰火波及,那她就是安全的,同樣她所攜帶的人一樣的安全。

    出了城,忘憂變回人身。

    把所有人都放了出來,隨即又放出小蟲探路。

    老實說,你說把休門找出來,換誰都沒點頭緒。但浥輕塵說的有道理,直接找肯定大海撈針。可要是換個思路,那就結果就是兩樣。

    世上,也就沒有絕對的隱祕,真正的不透風。

    他們只需尋着正氣最盛地方找就好,人會被表象欺騙,可細小之物亦有超乎尋常的敏銳。

    林卯正色道:「行不行?你有多少把握?」

    忘憂攏住掛在香肩的衣衫,淺笑嫣然道:「放心,信不過奴家你也該相信那個女人的手段。」

    再說,咱們都箭在弦上,你不信她又能如何?

    別忘了,咱們的目的。

    林卯沒吭聲,他當然沒忘。然正是沒有忘,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自己一開始傍上照紅妝,爲的就是投靠。

    爲獲取器重,不惜賠上女兒妻子。

    可是從什麼開始,這條路它就變了。變得他要殺了對方?

    忘憂太懂他了,僅一眼便知其所想,湊近耳語道:「忘了柳心齋怎麼沒的?忘了……她要你死麼?」

    林卯眸子忽的張開,柳心齋被覆滅場景赫然閃現,一遍一遍不停的刺激他的每根神經。

    似乎,確實如此。

    忘憂看他的反應,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輕勾脣角,滿意的拉開些許距離,側眸努嘴道:「來了。」

    她隻字不提自己做了什麼,是怎麼鼓動對方一起找上百妙峯。

    林卯不妨她有此一言,蹙眉道:「什麼來了?」

    忘憂提着衣裙婀娜多姿的蹲下,伸出柔荑讓探路的小蟲爬上掌心。

    一陣安靜後,玉指指了一個方向:「往這邊。」

    林卯不言,擡手招了身後衆人跟上。

    這些人早已麻木,有如提線木偶。爲了不讓他們走漏風聲,不久前都成了傀儡。

    本來他不樂意,誰願意和別人共享女人?奈何她一番話就把他噎的沒了脾氣,說:「過去奴家也是如此,你都躲在房內看過多少回?

    怎麼過去不在乎,現在在乎呢?

    說來說去,咱們也就牀第之間的關係,奴家本就是做這行的,再做亦不過做回本業。

    奴非君妻,君亦未曾娶。

    那……你是以什麼身份反對呢?

    還是說,你現在不在乎奴家的出身,願意三媒六聘八擡大轎,以正妻之禮迎娶?」

    開玩笑,他迷戀她不假,離不開就像毒、藥也不假。可讓娶個破鞋,還要三媒六聘八擡大轎正妻之禮這怎麼可能?

    他林家,丟不起人。

    玩玩可以,娶就免了。

    忽的忘憂聲音乍然響起,忙回神道:「何事?」

    忘憂捂嘴偷笑,百媚千嬌的指了指離去的衆人,道:「再出神,人可就走遠了。

    你是打算獨自追,還是和奴家兵分兩路?」

    林卯將人發了狠摟進懷裏,一點都不管佳人喫痛臉色發白,報復性的在其圓潤肩頭一口咬下,直到血腥溢滿脣齒之間才肯鬆開。

    大手用力捏緊其下巴,道:「沒良心的女人。」

    很顯然,自己心思已經被她看破。

    忘憂瞥了眼血淋淋的牙印,嬌滴滴的送了一記秋波,笑道:「那堂主大人告訴奴家,良心……值多少錢?」

    世間任何人可以與我談良心二字,唯獨你林卯沒有資格。

    說着,也不見她有何動作,人就那麼飄然而去。

    仔細看,會發現那不是她在有。

    而是裙襬下,有無數的小蟲拖着她走,並且速度不亞於衆人飛行。

    林卯呸了口水,野蠻的擦拭乾淨,隨後跟上。

    不知爲何,剛剛的笑居然讓他有毛骨悚然之感。暗道定是這段時間安逸的太久,都把人閒出毛病,連錯覺都跑了出來,

    不然一個女人而已,有甚可懼?

    行不及多遠,發現前路已然有人在等着他們。

    青蚨倨傲依舊,對這兩人誰都沒有好臉色。

    忘憂見狀,半點不惱。

    上前作禮道:「見過青使。」

    青蚨沒看她,視線從她身上穿過卻未作停留,直直落在林卯頭上。

    道:「太慢。」

    林卯承認自己過去想癩蛤蟆喫天鵝肉,可是後來天鵝從來不拿眼睛看人。比起中看二字,他素來更喜歡實用。

    一千個好看的,不及一個會來事的。

    所以,後來就絕了心思。

    可似乎他過去了,她過不去。

    不是給臉子,就是睡了她一樣。

    沒了照紅妝在,他也犯不着客氣,緩步摟住忘憂的腰肢,青天白日的就上下其手,毫不避諱有多少雙眼睛盯着,更不管對面還是個大姑娘。

    青蚨縱然知道忘憂與之真正的關係,可還是被鬧了面紅耳赤。無恥,這對夫婦就沒一個好的。

    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

    冷然道:「帶路。」

    忘憂靠林卯懷裏,笑嘻嘻擡眸嗔了一眼,道:「死相,猴急什麼?」

    又對青蚨道:「青使,您說奴家說的對嗎?」

    青蚨不想理會夫妻兩,要不是礙於照紅妝有交代有事情待二人辦,將兩人挫骨揚灰的心都有。

    哪還會站在此地委屈自己?

    不鹹不淡冷笑譏諷道:「是啊,急什麼?」

    你忘憂有幾斤幾兩難道沒數?換了張皮子就當能抹掉過去?

    想要成功

    ,最後給我收着點。

    否則,我可不知道會不會說不該說的。

    忘憂意會,但這就是她要的結果。她要對動怒,要對方與林卯的疙瘩結瓷實,最好死結。

    如此,林卯即便心有所慮,在她的干預下只會靠向自己。那麼,自己離那一步越來越近。

    青蚨以眼神警告其不要亂來,倘若膽敢輕舉妄動,那就休怪她辣手無情。她不是魔子,可不管其有用無用。

    凡與魔子不利者,殺無赦。

    忘憂半遮半掩笑了,心裏則把青蚨罵了個狗血淋頭。面笑心不笑的推開林卯,略整衣衫,搔首弄姿的看看兩人,又款款腰肢擺動行到衆人之間,伸手勾住一人前襟,道:「知道往哪條路走嗎?」

    那人露出迷醉的神情,喃喃道:「知道。」

    「他們呢?」

    「知道。」

    聞言,她滿意的放開,拍了拍手心回眸是無聲的挑釁:看到了嗎?他說知道,呵。

    青蚨回以凌厲,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

    哪知忘憂混不在意,看上去恭恭敬敬說話柔柔弱弱,可實際並不是那麼回事。尤其沒了照紅妝在場,就差沒撕破臉。

    她拿眼神勾魂似的勾了林卯,對青蚨道:「請!。」

    人羣霎時讓出過道,恭迎其入內。

    青蚨鐵青着俏臉,自枝頭點足飄然躍下,青煙一般掠過兩人。

    兩人四目相對,相視一笑,隨即碾上,待三人通過,那回話的人小跑至前頭帶路。

    翻山越嶺,穿洲過界。

    也不知走了多遠,漸漸的渺無人煙,植被稀疏,愈見荒蕪起來。

    這下不等他人開口,忘憂自己先站不住。對小蟲十成信心銳減三四成。再看不到目標,她也曉得該如何說清楚。

    勉強鎮定下來,林卯穿音道:怎麼回事?

    你不是知道?自己看看,這像有人住?而且,正氣在哪兒?

    忘憂沒好氣剜了他一眼,你問我我問誰?我還想知道咋回事,三邪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身能耐都是他們給的,你信不過我,總該信得過他們。

    林卯曉得她的意思,這麼說也有一定的道理。可是眼前又該如何分辨?往前甭說人,草木都難覓。

    而且,這附近已經結了薄薄一層霜。

    不厚,卻出奇的冷。

    便是神仙之流,亦不能免俗。

    望望西山日墜的晚空,入夜只怕更難熬。

    一顆心,突的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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