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這邊柯嵐還在和澤珞說着“悄悄話”,另一邊,被空間之力壓在地上的蝕骸已經完成了“蛻變”——如果說它原本的樣子像是一具風乾的木乃伊的話,那它現在就是一具從瀝青桶裏撈出來的木乃伊。
“它的力量增強了大約三倍,身體的物理強度增強了五倍左右……並且還在不斷變強。”澤珞說道。
不過以她的空間能力,就算蝕骸的力量增強到原先的一百倍,也根本掙脫不了束縛。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迫使它開口,說出那些和‘巢都’有關的信息?”柯嵐問道。
“通過正常的交流手段很難達成這個目的。”澤珞回答道。
“那你能讀取它的記憶嗎?我記得,你之前就讀過我的記憶吧?”柯嵐說道。
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澤珞最初的人形化身便是一個白毛蘿莉,那完全是因爲她從柯嵐的記憶裏讀到了相關的東西——在這個傢伙電腦裏蒐集的二次元澀圖裏,九成以上的女主角都有着一個共同的特點:白色的頭髮。
“我可以試着讀取它的記憶,但需要我附到它的身上……蝕骸的思維意識模式和人類是完全不同的,每一具蝕骸都和祂存在着聯繫,如果我貿然侵入蝕骸的思維,有很大概率會遭到祂的注視……”
“那還是算了,風險太大。”澤珞話還沒有說完,柯嵐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但這是唯一的辦法。”澤珞繼續說道,“我可以想辦法分離出一個複製體,讓複製體去執行這個任務,就算引起了祂的注視,被毀掉的也只是一具複製體而已。”
“損失一具複製體,對你本身有影響嗎?”
“有,但是不大,最多三個月的時間就能恢復。”澤珞如實回答道。
“還是不行,在灰霧森林裏,你的戰鬥力必須是優先得到保障的……更別說接下來我們還要去那個被稱之爲‘巢都’的地方。另外,要是祂在將視線投向複製體的時候,順帶着往旁邊‘掃’了一眼的話,我們誰都逃不掉。”柯嵐搖了搖頭,“還有一點你說錯了,這並不是唯一的辦法。”
“嗯?爲什麼?”澤珞疑惑道,“我知道在方舟的研究院裏,有一些可以強行讀取人類記憶的設備。但這些設備針對的對象都是大腦功能基本健全的人類,而蝕骸的大腦已經嚴重萎縮,喪失了所有功能,那些設備不會對它產生半點作用……更何況,那種佔地面積足有數百平方米的設備你也根本不可能帶得出來。”
“不,我說的不是人類發明的設備,而是阿爾法文明的造物。”柯嵐解釋道,“但前提是,我們得先找到瓦蓮京娜。”
“你是說瀆神者機甲嗎?”
“嗯。”柯嵐點了點頭,“我之前不是提到了,我在和瓦蓮京娜一起駕駛瀆神者機甲的時候,我們的意識通過機體相互連接,進入了一種‘意識共享’的狀態嗎?其實共享的不僅僅有意識,還有彼此的記憶。我可以看到瓦蓮京娜過往的記憶,她也可以看到我的……只不過我的記憶大部分都是不死船員會輸入進去的虛假記憶……”
柯嵐頓了頓,繼續說道:“在戰鬥時,沉溺於對方的記憶中是很危險的事情,但如果僅僅只是把瀆神者機甲當作一件審訊工具來使用的話,我想應該沒有問題。”
雖然柯嵐也不確定瀆神者機甲的那種神經連接能不能對蝕骸用……畢竟蝕骸不僅大腦萎縮了,體內的神經系統也基本都報廢掉了,就算那些肉質觸鬚能夠刺穿蝕骸堅韌的身軀,估計也沒法連接上蝕骸的神經系統。
但之前那短暫的“同步狀態”卻帶給了柯嵐一種奇妙的感覺:他和瓦蓮京娜之間的連接並不是來自於那些和脊椎神經接駁的觸鬚……畢竟這些觸鬚連接的只是脊椎,而沒有深入到兩人的大腦裏,按理來說,他們之間能同步的就只是大腦給身體發出了各種信號而已,根本不可能出現相互讀取記憶那麼離譜的事情。
這種神奇的同步功能似乎來自於瀆神者機甲的另一項功能……很顯然,無論是柯嵐還是不死船員會,對於這臺機體還遠遠沒有達到完全解析的地步,至於那些“量產型墮天使”,就只是拙劣不堪的仿製品罷了。
柯嵐突然覺得……“瀆神者”這個名字,並不只是單單聽上去中二霸氣而已,它似乎還有另外一層的含義。
不管怎麼說,至少值得一試。
“和蝕骸進行意識同步,這不是更危險嗎?”澤珞說道,“作爲祂的祭品,每一具蝕骸應該處於祂的監視之下,你和蝕骸的意識同步了,不就等於是主動把自己暴露在了祂的視線之下嗎?這麼做,和我的辦法有區別嗎?”
“理智告訴我,你說的沒錯,但直覺告訴我,瀆神者機甲可以讓我順利達成這個目的……用比較具象的話來說,我的潛意識裏一直認爲……瀆神者機甲是可以一定程度上屏蔽掉祂的注視的。”
柯嵐說的潛意識,其實就是從那些被封印裏的記憶片段裏漏出來的一些殘碎信息……他發現,當自己接受的“禁忌的知識”越多,受侵蝕的程度越深,這些記憶的封印就變得越加鬆動。
越接近超蝕的臨界點,他就越接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