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談攏,但尉遲的態度依舊很客氣,甚至不忘吩咐人給她雨傘,是他一貫的紳士風度。
管家上前請鳶也離開,鳶也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早已溼透的紙,不慌不忙地說:“尉總要不先看看這份骨髓配對結果,再決定下不下逐客令?”
尉遲腳步一頓,在樓梯上轉身,臉色冰涼。
鳶也將報告交個管家,管家連忙送到尉遲面前,尉遲一眼就鎖定住“匹配程度98%”的字眼,又看向鳶也,一眼看不見底的眸子愈發黑沉。
鳶也雙手在身側握緊,深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你是在幫誰找合適的骨髓,但你找了那麼久,想必那個人對你來說很重要,我算是現成的救命藥引吧?你娶我,我就捐獻骨髓。”
尉遲這才正視了這個女人。
恃美而驕就敢到尉公館要求他娶她,是她蠢。
手握籌碼上門談判,纔是她的聰明。
看來她不只是個花瓶。
尉遲從樓梯上走下來,緩聲說:“姜宏勝靠你媽媽的嫁妝才發展出姜氏,這些年要不是你外公留在公司的那些人手,姜氏早就被他敗光,他確實不是塊材料,但你,是個會談生意的。”
手一伸,傭人立即送上乾毛巾,尉遲拿起毛巾裹住她溼透的身體,才發現她看起來冷靜鎮定,其實全身都在戰慄:“抖得這麼厲害,去樓上洗個熱水澡吧,其他事情我會替你擺平。”
成了。鳶也神經一鬆,強撐的力氣突然抽去,她雙腿一軟,險些摔倒,還好尉遲一把扶住她。
鳶也啞聲說:“謝謝。”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謝他扶她這一把,還是謝他娶他。
“不用客氣,這是我們交易的內容,”尉遲聲音溫和,“在這件事上,我會一直護着你。”
……
尉遲把車開到她身邊,降下車窗,道:“上車吧。”
鳶也纔將思緒攏回,坐進副駕駛座,扣上安全帶,車子啓動的同時,她問:“不是說那個孩子沒大礙嗎?”
尉遲轉動方向盤,將車子駛入正道:“病情是穩定了,但還要留院觀察。”
鳶也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掌,百無聊賴地數着自己的掌紋:“當初我捐的骨髓,就是給他用的吧?”
尉遲頓了頓,倒是沒有否認:“嗯。”
鳶也無聲一笑,這算什麼命運?
兩年前,她因爲和他的私生子骨髓配型成功,才得以嫁給他,而現在,因爲他的私生子出現,他們的婚姻岌岌可危。
她隨口問:“你不是他爸爸嗎?你的骨髓和他不匹配?白小姐和他也不配?”
按說各種器官配型,都是有血緣關係的配型成功的可能性更大,怎麼這個孩子跟他的父母那麼沒緣分?
尉遲沒回她的話,鳶也討了個沒趣,撇撇嘴,也沒再說別的,靠着窗看飛逝而過的車水馬龍。
車子開到尉公館時,天已經黑了,傭人們將公館四處的燈依次打開,若是從上空俯瞰,公館就像散落在郊區的一顆明珠,璀璨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