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此言是什麼意思,縣令心中最是明白,只見他露出一副狗腿子的模樣,笑着回答道:“是,小人明白!”
次日早晨,衆人再一次來到衙門,隨着縣令一拍驚堂木,便開始判案。
“傳被告!”
衙役一聲令下,牙婆跟着幾個衙役走了進來,神情頗帶了幾分自信,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縣令,這一舉措令縣令本就不多的威嚴蕩然無存。
“犯婦楚氏,鹿氏指控你強賣良家女子,買兇殺人,你可認罪?”
縣令也清楚這次查案只是走個過場,再加之這婆子背後是許家的勢力,他不得不忌憚,因此,即便這婆子再不給他留面子,他也只能忍氣吞聲。
“回大人,草民平日遵紀守法,從不敢做出如此殺人越貨之事,望大人明察!”
婆子說着,朝他施了一個叩拜禮。
縣令轉而看向小鹿,問道:“鹿氏,你說這婆子殺了你爹孃,還要將你強賣給許家,是否屬實?可有證據?”
“回大人的話,這幾位便是人證,當時他們瞧見了草民被這個牙婆關在地窖的,爹孃的屍身也尚且溫熱,試問若是草民殺了爹孃,栽贓牙婆,又豈會將自己捆起來?”
小鹿此言的確讓縣令有些難辦,但想來自己已經答應了許家的人,必須保許家無憂,於是乎,只能又問那牙婆道:“她所說是否屬實?”
“大人,我一個婆子,哪裏能去殺了她一家呢?更何況,這些人根本不曾看到全部,便要來做人證,難保不是被這丫頭收買的呀!”
正說着話,牙婆又給縣令使了個眼色,縣令當場會意,可他們不知,自己的小動作都被慕容決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如今本官懷疑你們做僞證,來人,去給本官前去他們下榻的客棧搜查!”
“是!”
縣令一聲令下,幾個衙役便直奔客棧去了,不一會兒,竟當真有些收穫。
那衙役手中拿着一個盒子,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過來,將那東西放在了縣令面前。
“大人,這是我等搜查到的。”
慕容決見狀忍不住輕笑一聲,如此拙劣的手段,也就欺負欺負這些平民百姓了,栽贓陷害,如此下作。
只見他裝模做樣的打開了盒子,裏頭竟裝滿了金銀珠寶,其中還有一件最爲惹眼的,便是一隻鎏金鏤花的桌子,那工藝,在洛陽當地是十分少見的,只有白家的金鋪有這樣的東西。
“喲,這不是白家的東西麼?”
縣令說着,那牙婆立刻接上了話,爲自己喊冤:“大人!你瞧瞧,這些人可都是串通好了的呀!許家這些年與白家競爭皇商的位置,爲了這個位置,特地讓她陷害!”
這番話說出口,若是叫京城裏那些人精似的聽到了,只怕都要笑掉大牙,連誣陷的手段都如此的差勁,也難怪許家根基深厚還要跟一個新起之秀白家爭奪皇商的位置了。
慕容決這般想着,眼看着時辰不早,想來好戲該開場了。
就在此時,衙役突然高喊一聲:“巡撫大人到——”
男子在衆小廝簇擁之下進了屋內,衆人細細一看,這才發現,這所謂的巡撫大人,竟然就是當日的乞丐小蝦米,都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下官參見巡撫大人!”
饒是那縣令在如何作威作福,見了頂頭上司也得乖乖認慫,連忙起身朝着他抱拳作揖施禮。
巡撫一言不發,猛地一個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怒斥道:“好哇,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小小縣令也敢在此作威作福?”
“小人不敢……”
被如此訓斥,縣令竟一句話也不敢說,只能連聲討饒。
“前些日子本官便瞧見這位姑娘遭人欺辱,爲首那個正是許家公子,縣令,你說,白家爲了栽贓許家,莫非還要讓這個姿色平平的婢女去勾引麼?”
巡撫此言一出,慕容決難忍笑意,果然,這世上還是有明眼人的,他方纔想的的確不錯,縣令跟許家的這些伎倆,也就只能在這方寸大的地方欺負欺負平民百姓了。
那婆子見此人似乎不懼許家威勢,只當他是不明白,上前一步笑道:“大人年輕,其中有許多周折,您也許不知,老婆子可否請大人給個面子,咱們進去說一說?”
“本官在此微服私訪多日,還不知道你的底細?你這婆子向來陰險,你說的話,本官一概不信!”
小鹿本以爲自己已陷入絕境,不曾料到有神兵天降,竟峯迴路轉,不免有些疑惑,回過頭去望着慕容決蘇鴦二人,滿目皆是感激。
蘇鴦昨日早已與慕容決商議過對策,眼下一切除了小蝦米就是馴服之外,都不出他們的盤算,因而也沒有多少可覺得驚訝的。
慕容決看着眼前這幅場景,只覺得好笑,搖着扇子不言。
那婆子聞言瞬間癱坐地上,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口中喃喃:“不,不可能的,我們不是都說好了麼,怎麼會如此……”
巡撫可不理睬她這瘋瘋癲癲的樣子,大步流星朝着主位去,在太師椅上一坐,一拍驚堂木,質問道:“犯婦楚氏,你可認罪!”
“草,草民……”
“她不認!”
正當衆人以爲此事已有轉機之時,門口突然傳來一個男聲,衆人聞聲望去,只見門口站着一個約莫四十上下的男子,神情嚴肅,闊步上前來,朝着巡撫作揖。
“草民許世隆,拜見巡撫大人。”
“許老爺無須多禮,今日特地前來所謂何事?可千萬別告訴本官,就是爲了前來搭救這個腌臢婆的。”
許世隆瞥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婆子,不屑的哼了一聲,道:“她何須草民來救?若此事只與她一人有關,草民自然不會前來,只是此事關係到我兒,草民不得不來作證。”
說着,他一拍手,叫人帶了一個巫師模樣的人上來,身後還跟着幾個小廝,擡着一個少年進來。
“這是?”
“這便是犬子,自那一日與鹿氏相見過後,便病成了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