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虎說着,叫下人們進來爲老先生收拾遺體,用白布蓋上之後,便匆匆地擡走,不叫風弈瞧見。
收拾完一切後,蘇鴦離開了屋子,卻被風弈拉住,只見他紅着眼睛,一副哭了許久的樣子,啞着嗓子問道“娘娘,爲何不讓我見師父”
“風弈,這是你師父的意思,你一定不希望你師父他老人家九泉之下不得安寧吧”
蘇鴦知道,風弈最在乎的就是他師父,因此只要用他師父作爲藉口,風弈絕對會妥協。
“知道了,娘娘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跟我說就是了。”
聽了蘇鴦的話,風弈也不糾結着那些問題,神情落寞的離開了。
看着他那略顯落魄的背影,蘇鴦心中難免有些擔憂,便叫若兒跟上去安慰他,畢竟他這剛失去了師父,心裏難過總是不可避免的,這小子又是個可塑之才,她不忍見他如此。
“娘娘,棺槨已經準備好了,您看,老先生生前可說了要安置在何處”
拓跋虎將遺體暫時安置好後,便來找了蘇鴦,向她詢問。
“你且放在那裏就是,本宮稍後還要回宮一趟,去求皇上將他的遺體送去天山。”
“天山那麼遠的地方,老先生要去那裏做什麼”
拓跋虎聽蘇鴦這話有些驚訝,天山距離京城千八百里的地方,倒是離莫烈國挺近,他着實不明白爲何老先生要去那裏。
蘇鴦其實也不明白,不過老先生幫了他們不少,且在一些事情上屢次預言成功,對於他的話,蘇鴦只能相信,並且遵從。
“咱們不用管這些,既然莫烈國與天山較近,我便去求皇上,讓風弈護送老先生的棺槨,跟隨莫烈國的隊伍一起走,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聽了這話,拓跋虎倒生出幾分顧慮“可莫烈國的使團是要帶着和親公主回去的,若是一路上還跟着個老人家的屍首,他們會不會覺得不吉利”
“這你放心,莫烈國向來認爲紅白都是喜事,老先生是年逾古稀去世的,在他們那裏,更是大喜,想必喬大人是不會介意的。”蘇鴦如此說着,給拓跋虎喫下一顆定心丸。
等到老先生的身後事處理的差不多了,蘇鴦便叫上若兒一起回了皇宮。
“那老先生倒也是好福氣,活到了這個歲數,着實罕見了。”
蘇鴦這頭剛回到月影宮,茗玉聽若兒說起那位老先生的事情,忍不住感慨道。
“是呢,況且這位老先生還是個能掐會算的,跟活神仙似的,今早去前,屋後還有仙鶴飛過呢”若兒聽着茗玉提起,忍不住與她多說幾句,誰知竟引來蘇鴦的長吁短嘆。
“只可惜,這樣的人我沒有早些遇到,若是早些年遇上,恐怕也不會落得如今這般田地”
若兒雖不明白蘇鴦在感慨什麼,但聽着她語氣略帶幾分惆悵,還是上前勸慰了兩句“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如今你有奴婢,還有茗玉姑姑,還有拓跋大人和風弈他們,日子過得可不比從前好多了別多想了。”
蘇鴦聽她這話,輕笑着搖了搖頭,她知道若兒年紀小,不明白感情,因此不懂,儘管她現在擁有這麼多夥伴,但沒有心愛之人的歡喜,總是覺得悵然若失,若能早些遇上那位老先生,早些知道所託非人,她如今恐怕就在冶國,依舊過着養尊處優的日子。
“罷了,若兒,替本宮更衣,我要去見皇上。”
“是”
少頃,二人移步至御書房外,小太監見了二人,便道“娘娘,皇上正在議事”
“本宮等着。”
看着蘇鴦面無表情,小太監也不自討沒趣,乖乖的在一旁候着。
許久,幾個大臣從御書房內出來,蘇鴦忙攜若兒入內。
“臣妾參見皇上。”
“免禮,皇妃前來所爲何事”
慕容決見又是她來,不免有些煩躁。
“臣妾想求皇上一事,可否讓風弈攜拓跋大人之親戚的棺槨,隨莫烈國的使團一起回去”
蘇鴦的聲音越說越小,她也知道這件事情很難開口,並且說了之後,慕容決或許會惱火。
果不其然,聽了蘇鴦這荒唐的請求,慕容決將手中的筆擱置了,看着她嚴肅的神情,冷笑一聲道“哼,荒謬,朕纔將王氏送去和親,你就要人家帶着棺槨回去,這不是上趕着觸黴頭麼”
“皇上,若當真是不可能的事情,臣妾又如何會向您開口呢,臣妾也是聽聞莫烈國的風俗不覺得此事觸黴頭,這才向您開口。”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就是蘇鴦的做事風格,畢竟這是旁人臨終所託,她就是拼盡全力,也要替人辦到。
“此事你不必問朕,去問喬大人,若是他同意,朕也沒話說。”
慕容決不願再與她多談,給了她一塊出宮腰牌打發了她出去。
蘇鴦拿着那塊腰牌直奔驛館而去,可誰知剛來到門口,就被喬尋的下人攔下了。
“您不能進去,我們家大人正在裏頭休息。”
“請您通傳一聲,說是葉皇妃求見。”
那人上下大量一眼眼前這個女子,見她穿着打扮倒的確頗顯貴氣,便將信將疑的進去爲她通報,片刻便出來,恭恭敬敬的請她進去。
原來,此時喬尋正找了幾個美豔的女子尋歡作樂,見蘇鴦進來,忙叫她們散開,上前朝她作揖道“見過皇妃娘娘。”
“喬大人免禮,本宮今日前來,是有一事欲求大人幫忙。”
蘇鴦如今沒有閒工夫管他的私事,好不廢話直奔主題。
喬尋詫異,向來都是他有求於皇室,可從未有過皇室之人有求於他的說法。
“娘娘儘管說就是,只要是喬某能辦到的,喬某一定替您辦。”
得了喬尋此言,蘇鴦也就沒有顧忌了,將老先生的事情告知了他,聽了來龍去脈,喬尋的眼神都直了,從前在莫烈國,他可沒聽說過這樣的稀罕事。
“所以,可否請喬大人帶着這位老先生的棺槨上路,圓了老先生的遺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