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來,鬱瑤照了照鏡子,就發現臉已經消腫了。
她自嘲笑了笑。
興許是從小到大捱打多了,體質都變得強韌起來,恢復極快。
膝蓋的傷也結了一層薄薄的痂,不大動的話不怎麼疼。
到了教室後,她和何婷對視一眼,彼此都陷入沉默之中。
這麼多年,兩人之間的默契已經不需要太多言語何婷家裏只有個奶奶相依爲命,和她差不多,都是比流浪狗好不了多少的人。
那個拋下她嫁去外地的母親,每年給她的學費都要一遍又一遍的打電話,生活費就更不用說了。
以前何奶奶身子骨硬朗,賣點滷蛋玉米的就把何婷拉扯大了,可現在,老太太乾不動了,祖孫兩人就靠喫低保可老太太身體不好要吃藥,低保那點錢又夠什麼。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後便是習慣性的打破低迷的氣氛。
鬱瑤強打起精神撞了撞何婷:“今天去哪兒,要不找個肥羊一次到位”
何婷咂舌點點頭:“義叔那個夜場吧,裏面調酒的小紅我認識,讓她替咱們物色,回頭給她分點錢,簡單高效”
明亮的教室裏,別的同學都在低頭學習或湊在一起低聲對作業的答案,她們兩個卻在說着和這個光明純淨的世界裏格格不入的灰暗東西
就在這時,鬱瑤桌子被敲響了。
肖弛面無表情:“作業”
鬱瑤好懸一口氣沒上來
昨天那樣,她哪兒還有心情和精力寫作業
要是平時,她估計都迎着肖弛高冷的視線瞪回去了可現在,她還有別的事,實在沒精力應付肖弛以後的假公濟私,無奈之下,她只能慫噠噠的看着肖弛,猶猶豫豫:“班長,我”
話沒說完,肖弛驀然轉身離開
鬱瑤頓時傻眼在那裏她這謊話都還沒編完呢。
她悄磨嘰兒扭頭去看,就看到肖弛正在收別人的作業側對着她這邊,看起來面色不善
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估計是被她氣的。
鬱瑤悻悻然收回視線
肖弛收完作業後帶着作業去了老師辦公室,放下作業,英語老師滅絕師太問他:“那個誰,鬱瑤,今天寫了沒”
肖弛垂目,淡淡出聲:“寫了。”
滅絕師太滿意點頭:“還不算無藥可救,好了,你回去吧上次給你那套真題做完後拿給我看看。”
“好的,老師。”肖弛轉身出去。
走出辦公室,他面無表情往教室裏走去,眼前不斷閃過剛剛那張可憐巴巴看着他的臉
鬱瑤不知道肖弛替她打掩護的事,同時也忘記了自己昨天晚上在路燈下對被她輕薄的人說過的話。
高三一班,半早上過去,還沒看到鬱瑤露面,杜飛便是低聲衝顧凜說道:“學霸,看到沒,混混小學妹不來了估計是放過你了。”
杜飛咂舌,也說不上來是慶幸還是可惜:“她應該是發現你高嶺之花的本質,自己放棄了。”
顧凜側目看了他一眼,杜飛立刻噤聲。
可下一瞬,他猛地反應過來怎麼學霸剛剛那眼神,好像是在嫌棄他多嘴啊
他是好心好意,擔心這個孱弱的學霸被小太妹纏上心裏緊張,好心安慰他好麼
真是,學霸心,海底針
杜飛委屈巴巴,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杜飛有些狐疑的接起來,就聽到裏面傳來好基友的聲音。
“狒狒,你得罪老疤了”
杜飛啊了聲:“沒有啊我喫飽了撐的得罪他幹什麼”
老疤是對面職高的校霸,因爲打架臉上留了條疤,是個狠茬和瘋狗,一般情況下沒人願意招惹他。
基友也覺得可能搞錯了,再沒說什麼,杜飛也沒往心裏去。
然而,等到晚上下晚自習放學的時候,基友的電話又來了。
“狒狒,你他媽還說你沒得罪老疤你是不是前兩天在公交上打了人”
杜飛前幾天在公交上揍了一個偷拍女生裙底的渣滓,想也不想點點頭:“是啊”
基友咬牙:“那孫子是老疤的小弟,老疤要替小弟找場子,現在正在一中校門外堵你呢”
杜飛頓時愣住。
平心而論,他也不是怕事的人,不然也不會在遇到偷拍狂的時候出手可是,他畢竟是正兒八經的學生,吊車尾也是學生,和老疤那些渣滓不一樣。
那些人做事沒底線的
基友讓他翻牆逃走,或者跟學校說可杜飛不想這麼灰溜溜的,暗想着最多不過一頓打,怕個屁
於是,他直截了當揹着書包就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