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瑤輕薄了文弱校草,一路上都心如鼓擂。
她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那樣的乖乖仔,被小流氓堵住估計已經嚇壞了,結果還要被她這個女流氓輕薄。
鬱瑤一邊想着,一邊想到徐月的五千塊,慢慢的又平靜下去。
她自嘲輕哂
早就爲了錢不知做了多少壞事了,忽然在這兒良心發現個什麼勁兒,演什麼純潔小白花呢
真是看到白衣校草就當自己是單純學妹了入戲太深
走過吵雜混亂的城中村,到了自家所在的樓下,鬱瑤摸黑上樓。
剛走到門口,她就聽到屋子裏傳來鬱剛強的聲音腳步微頓,她輕吸了口氣敲門。
文美秀打開門的時候是笑着的。
鬱瑤看到她的笑臉,心裏一波接一波的發寒。
鬱剛強只是沒有動手打人,暫時看起來和普通人一樣,她的母親就已經高興到近乎受寵若驚了。
緊接着鬱瑤就知道了鬱剛強爲什麼今天心情不錯:他贏錢了。
徐月的父親徐義,也就是他們口中的義叔手下有不少場子,黑拳場酒吧和賭場鬱剛強就是常年混跡在義叔賭場裏的賭鬼。
而今天,他在義叔那裏贏錢了。
鬱剛強哼着小曲夾菜,好不得意。
興許是眼前的氛圍讓文美秀有一瞬間的恍惚,她看着心情不錯的鬱剛強,努力鼓起勇氣出聲:“大強,房東催了好幾次房租,家裏也要沒米了,你看”
話音未落,啪得耳光聲響起。
鬱剛強擡手一耳光把文美秀抽到地上,跳腳大罵:“操你媽的,老子剛手氣好了就跟老子要錢,老子的財運就是被你這敗家玩意兒敗光的”
說着,鬱剛強就要摸東西去打,鬱瑤連忙一把按住他的手擠出笑臉:“爸,別、別生氣,我媽她”
鬱瑤話沒說完,就被鬱剛強反手一耳光打的偏過頭去。
她跌坐回椅子上,腦袋裏嗡嗡直響。
鬱剛強正在氣頭上,反手一耳光出去才意識到自己打了鬱瑤的臉他以後指望着賣個好價錢的臉。
心裏又是惱怒又是後悔,鬱剛強啐了口,狠踹了文美秀幾腳,踹的她不住慘叫纔算解了氣,罵罵咧咧摔門離開。
鬱瑤低着頭,透過眼前的亂髮看着鬱剛強的背影,眼底滿是冷光。
她想殺了這個人渣
可是,她不甘心因爲這樣的人渣賠上自己的一輩子太不值了
她以前也不是沒讓人教訓過鬱剛強
然而,這個賭鬼是個瘋子。
他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回家就用她媽撒氣那次,因爲捱了打,鬱剛強直接把她媽打得一個星期下不了牀。
從那以後,鬱瑤再也不敢了
面對着這個她母親死活不肯離開的男人,她心裏滿是絕望。
耳朵裏嗡嗡響着,鬱瑤扭頭看向爬起來朝她走來的母親,艱難扯了扯嘴角。
“媽,你要是不想走那我走,行嗎”
話音落下,她就看到自己母親猛地一震,眼底露出濃濃的驚恐。
“那你就是要讓我死在他手裏”
文美秀扔下一句話,轉身回房
鬱瑤獨自一個人在客廳坐了許久,直到文美秀洗完澡再次走出來。
“瑤瑤爲了不捱打,我們只能靠你了。”
文美秀蹲在她面前,滿眼通紅:“你想辦法弄點錢回來吧,我們就不用開口問他要也就不用捱打了”
鬱瑤怔怔擡頭,艱難的扯了扯嘴角:“媽你要讓我,永遠這麼坑蒙拐騙一輩子下去嗎”
文美秀視線飄忽,強笑着安慰她:“不會的,不會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的”
鬱瑤慢慢站起來:“好起來什麼時候等到我成年後被他賣到義叔的夜場當小姐的時候嗎”
文美秀身體猛地一哆嗦,跌坐在地上,再沒有擡頭。
她低聲呢喃:“瑤瑤,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因爲你我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如果我沒生下你,如果我選擇把你做掉,也就不會,不會成了帶着孩子的破鞋”
鬱瑤面色煞白,逃一般奔回自己房間緊緊關上房門
靠門坐在地上半晌,鬱瑤緩緩站起來。
她走到衛生間用冷水打溼毛巾,一邊敷臉一邊拿起電話。
她點開何婷的對話框,敲了行子:去“幹活”吧
然而,猶豫許久,這條信息都沒發出去。
就在這時,電話震了震,卻是何婷首先給她發了消息。
婷兒:明天去弄些錢吧,我家老太太沒藥了。
鬱瑤靜靜看着屏幕上那行子,緩緩閉上滾燙的眼睛
她回了個“好”過去,然後把電話扔到一旁,上牀把自己裹進被子裏。
也只有躺在牀上,把自己緊緊裹進被子裏的時候,她才覺得自己還是個活生生的人,有處可以躲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