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展南輕手輕腳扶着任秋芬低聲安慰:“你別聽她胡說,她和我吵架了心情不好,胡說八道呢。”
任秋芬怔怔看着他:“真的嗎”
陰展南點頭:“嗯,真的,我不騙你”
任秋芬的眼圈忽然就紅了:“我還以爲,還以爲”
陰展南把她抱進懷裏輕輕拍着:“媽,別哭,阿龍好好的呢。”
任秋芬這才勉強點點頭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陰展南就聽到他母親房裏傳來一聲哭喊。
他連忙衝進去,就看到任秋芬抱着被子在牀上嚎啕大哭。
“我夢到阿龍了”
任秋芬紅着眼睛看着陰展南,她說:“我看到阿龍了,他就站在那裏,站在窗口,他對我說,說他要走了,說對不起”
任秋芬嗓子裏發出淒厲的哭喊:“阿龍死了,對不對阿龍死了阿龍死了”
陰展南緊緊抱住她不鬆手,眼圈赤紅。
外邊,賈曼聽到任秋芬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眼底有一瞬的心虛,接着又迴歸一片冰冷
接下來一段時間,陰展南幾乎是寸步不離的看着他母親。
任秋芬失魂落魄了好些天,直到半個多月後,纔開始好轉。
慢慢的,她的臉上又有了笑容,還會嘗試着去逗賈思悅她又變回了以前的樣子。
賈曼嗤笑出聲:“心智不全也好,無論多重的傷痛,忘得也快”
陰展南從他母親身上收回視線看向賈曼,冷冷出聲:“你想做什麼”
這段時間,他全部心思都放在母親身上,卻不代表他不知道賈家父女的小動作。
聽到他的話,賈曼便是冷笑:“做什麼其實很簡單,就是讓你知道,沒了我,沒了賈家,你什麼也不是”
賈曼咬牙切齒:“對我三心二意你配嗎你以爲你是什麼,沒有我賈曼,你不過就是一條狗不對,連狗都不如”
她就是要讓這個男人知道,終其一生,他都只配跪在她腳邊搖尾乞憐
陰展南靜靜看着她聽到她說的話,神情平靜極了:“好,我等着。”
賈曼沒等到陰展南搖尾乞憐的一天,她首先等來的是她父親的死訊。
她的父親出車禍不治身亡
而緊接着,她就發現,原本對她父親忠心耿耿的人,那些她從小叔叔伯伯喊過來的人在她父親屍骨未寒的時候,竟然一個個的,都站在了陰展南身後。
在她父親的葬禮上,賈曼歇斯底里抓着陰展南:“是你、是你對不對是你”
陰展南平靜看着她,緩緩把她的手撥開。
“來人,帶太太下去休息”
賈曼被兩個保鏢架起來帶走,哭喊聲響徹整個靈堂。
靈堂裏,陰展南迴頭靜靜看着黑白照片裏那個中年男人,神情一片冰冷。
賈曼和他的父親一直把他當成一條狗,可他們卻忘記了,狗,也是會咬人的
短短數日,賈家就變了天,而陰展南,外人眼中賈家那個贅婿成爲取代賈家的掌權者。
他一步登天
任秋芬死在她和陰龍結婚紀念日的那天她死的毫無預兆,無比慘烈。
因爲陰展南的防備,哪怕任秋芬已經表現的和以前一樣,家裏的保姆還是賠着小心盯着她,可以說,除了上廁所的時候,任秋芬身邊一直都有人。
所以,任秋芬死在了衛生間
她喝光了衛生間裏兩瓶潔廁靈,死狀無比慘烈
陰展南走進衛生間的時候,十分平靜。
他就像是已經預見到了什麼,靜靜的看着這一幕的到來然後,驀然扭頭趴在洗手檯上吐了個天昏地暗。
完全是生理性的胃抽搐,或者說,他整個臟腑都在抽搐着,他的喉嚨發出詭異的咯咯聲,連呼吸都艱難無比
半暈半醒間,他看到了他的父母,看到了蒼老的阿龍和小秋,他看到阿龍牽着小秋的手,兩人笑眯眯的,衝他擺擺手。
陰展南艱難的伸出手,想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看着那兩人順着窗口照射進來的光線越走越遠,陰展南緩緩滑落在地上
頭重重磕到地上的一瞬,他緩緩閉上眼。
“媽,你也不要我了”
賈曼得知任秋芬死訊的時候,先是愣了一瞬,然後便是呵呵冷笑起來。
她被保鏢攔在二樓,衝着陰展南大聲叫着。
“報應,陰展南,這都是報應”
陰展南不說話,只是冷冷看着她,然後,擡了擡手。
擋在門口的保鏢讓開身體,賈曼猛地一愣,然後便是衝出房間往樓下跑去。
她想逃離這座別墅。
她要離開這裏
等等,還有孩子,還有她的思悅。
賈曼猛地扭頭就想回到二樓帶上孩子一起,卻被保鏢再度攔住轉過身來,她就看到,陰展南已經到了樓梯轉彎處。
近在咫尺。
陰展南的神情很平靜,可莫名的,賈曼卻覺得心裏猛地一驚。
她總覺得,彷彿下一瞬,陰展南就會殺了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