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賈曼踢掉鞋蹬蹬往裏走去,就在這時,客廳的電話鈴聲響起。
陰展南微微蹙眉。
莫名的,這一瞬,他的心裏忽然冒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他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看着不斷響着的電話,靜靜站在那裏,沒有接聽。
賈曼看了他一眼,收回視線大步過去拿起電話。
話筒裏傳來有些忐忑的聲音。
“陰老先生在獄中突發疾病去世”
賈曼微微一愣,擡頭看向陰展南。
陰展南靜靜站在那裏,半晌都沒動彈。
最終,賈曼看了他一眼,轉身往臥室走去,這時,陰展南的聲音響起。
“瞞着我媽,不要讓她知道。”
賈曼沒有說話
她回到臥室,一個人安靜坐在那裏,手心輕撫着小腹。
賈思悅正在和保姆午休,賈曼往客廳方向看了眼,猶豫了一瞬,拿起牀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喂,你替我查些東西”
外邊,陰展南靜靜坐在沙發上,看着眼前虛空某處,面色緩緩變得蒼白。
突發疾病去世
所以,那個被抓走的時候還在對自己笑,跟自己說要保護好媽媽等他回來的人,他再也回不來了。
明明,上次見面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明明說好的要回來的。
明明答應了他的兒子、他的小秋,說他一定回來的男人他,再也回不來了。
陰展南猛地站起來大步朝他母親的房間走去,走到任秋芬房門外的時候,又是猛地停下來。
他全身僵硬站在那裏,聽到臥室裏傳來任秋芬哼唱的聲音。
透過門縫,他看到,他的母親,已經兩鬢斑白的母親,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身上穿着那件嶄新的衣服正在照鏡子。
轉了幾圈,她心滿意足。
“阿龍看到,一定會喜歡的”
然後,她跑到掛曆前,極其鄭重的劃掉一天。
任秋芬眉眼間滿是少女的甜蜜她一天一天等着和她的阿龍重逢的日子。
陰展南眼眶滾燙,喉嚨哽的生疼,他站在那裏半晌,終是轉身,緩步離開。
不能讓母親知道
這麼多年以來,等阿龍回來,一直是支撐她的希望。
陰展南迴到書房,反鎖上門,半晌都沒有任何聲響
直到晚飯的時候,賈曼終於從臥室出來。
她的面色極其難看,出了臥室便是不發一語上樓去樓上房間找女兒。
牽着女兒的小手帶着女兒下樓準備喫飯,賈曼滿心冰寒。
她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她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這個男人這個和她一起生活了三年的男人,他的心裏,喜歡着的,或者說,刻骨愛戀着的,從頭到尾,都不是她。
她一直派人盯着鬱瑤知道他們沒有任何聯繫,可是她卻怎麼也沒想到,是的,他們沒有任何聯繫,因爲,從頭到尾,陰展南,她的丈夫,都躲在暗中。
就像個可笑又可悲的可憐蟲,躲在暗地裏,偷窺者那個女人的一舉一動甚至包括她和別的男人你儂我儂
賈曼滿心冰寒又覺得荒誕,同時還有着濃濃的憤恨
陰展南,他憑什麼
他有什麼資格這麼對她
他今天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依靠她得來的可他呢,不思感激也就罷了,卻在她面前一張冰山臉,轉頭就到另一個女人那裏扮演至死不渝
他當她賈曼是什麼
他有什麼資格這麼對她
就在這時,一隻手忽然伸過來要扶她
賈曼擡頭,就對上任秋芬忐忑略帶討好的笑容:“曼曼小心點走,阿龍說,懷孕了要小心走路”
賈曼冷冷看着任秋芬,下一瞬,驀然甩開她的手
陰展南從書房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他看着自己手無無措的母親,頓了一瞬,轉身往樓上走去。
任秋芬都快哭了,可憐巴巴解釋:“我,我只是想扶你,想讓你和孩子都好好的,阿龍回來看到你們一定會很高興”
任秋芬話沒說完,就被賈曼冷笑着打斷。
“阿龍不會回來了。”
陰展南驀然一僵,刷的擡頭厲喝出聲:“賈曼”
下一瞬,他就眼睜睜看着賈曼紅脣動着,輕描淡寫吐出世間最惡毒的話語。
“你的阿龍死了”
陰展南大步上前伸出去要捂住她嘴巴的手驀然僵在半空,而任秋芬則是已經僵在那裏。
她怔怔看向陰展南:“阿南”
任秋芬知道什麼是死了,她看着陰展南,神情緊張:“曼曼在說什麼,她爲什麼這麼說”
而這時,賈曼也從鋪天蓋地的怒火中清醒過來。
她看到任秋芬面色煞白六神無主的樣子,心裏有一瞬間的後悔,可一想到陰展南做的那些事,她又覺得,自己做這根本不算什麼。
陰展南往她心口扎刀子他也該嚐嚐這滋味。
下一瞬,賈曼便是冷冷收回視線,牽着女兒越過陰展南下樓